“唰”的一下,季屿脸红了。
那粉色宛如是长了翅膀,迅速蔓延到他的耳根和脖颈,而后窜到他被衬衣遮盖的更深处。
“没有!”
季屿想都没想,矢口否认。
像是怕季榆迟不信,他加重语气重复,“真的没有!”
季榆迟眸子微转,从季屿的脸上挪到了他红透的耳朵上。
季屿对目光实在太敏感了,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季榆迟如有实质的目光。
那目光像是一团燃着的火,烧着他本就发烫的耳朵,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的耳尖红得滴血了。
可这一次,他没手捂耳朵!
季屿慌得不行,赶在季榆迟开口前,赶紧道:“我没撒谎!我这是害羞!”
话吼出口,他才发现这话……听着好像……更令人羞耻。
季榆迟问他是不是喜欢看接吻,或是想试试接吻,他害羞个什么劲。
很明显,季榆迟是逗他的!
总不至于,他说是,季榆迟就真的跟厉寒对沈隐青那样,也对他这样那样吧!
明明,他只要打哈哈跳过这个话题就行了。
怎么就把自己弄到这个进退两难、羞耻恼人的境地了?!
季屿低着头,红着耳尖不敢看此刻还捉着他手腕的人。
很轻很轻的笑意传来。
听不出是觉得有趣,还是愉悦。
但季屿只觉得那笑声令他更羞耻。
他咬着唇,恨不得把下巴戳到胸口里,再找个地洞钻进去。
立刻消失在原地最好。
“季屿。”
他听到季榆迟带着笑意唤他的名字。
他没答。
因为他知道季榆迟接下来不会说什么好话。
但他又不敢叫季榆迟闭嘴,只能度日如年地等着被取笑。
果不其然,季榆迟开了口,语气很轻,带着调笑和揶揄。
他说:“你撒谎耳朵会红,害羞耳朵也会红,那我以后要怎么分辨你是撒谎,还是害羞呢?”
不知是否季榆迟往他身边靠了点,季屿只觉得那声音就在耳边,轻轻震荡着他的骨膜。
宛如他那颗被燎烤的脆弱心脏。
甚至,他还能感受到季榆迟说话时吐出的温热气息。
那气息如火,叫他本就红透的耳朵再次被架着燎烤,就快熟透了。
“我……”
季屿的声音小小的,轻轻的,细如蚊呐。
“我”什么,他低着头抿着唇,却半天再也发不出声音。
他怎么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敏感,撒谎、害羞都会耳红,这个小习惯让他曾在现实世界演戏时就受到过阻碍。
那时有导演教他调节心态和放松心情来缓解,可他试过很多次都不奏效。
最后导演放弃了,还笑着打趣他,说:“小男生,就是纯情!”
被逼问,又解释不清。
两相对峙间,气氛陡然变得微妙,甚至于季屿觉得,此刻的小小一隅,令人遐想联翩的气息并不比刚才的休息间好多少。
那边是火热刺激,这里是暧昧旖旎。
季屿觉得自己此刻被季榆迟捉着的手腕都发着烫。
那温度顺着皮肤和血液,迅速攀爬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他怕自己的耳朵一会会像旧时的蒸汽火车烟囱,“噗噗”地冒着热气,强行让自己转移了注意力,硬生生地换了个话题。
“……他们,不是刚认识么,我以为……”
话题是临时起的,他阐述的并不完整。
季榆迟却精准地捕捉了他的意思,盯着他毛茸茸的发顶低声问:“以为什么?以为他们不适合现在接吻,还是不适合现在……做爱?”
最后两个字,季榆迟是顿了顿才吐出来的。
又轻又暧昧,混着现下旖旎的氛围,愣是叫周遭的空气都染上了情欲。
没想到季榆迟忽然说出这么大胆又直白的词语,季屿“唰”一下抬起头,惊恐地望着他。
季榆迟眼底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让原本禁欲矜贵的他,多了几分强势与侵略性。
宛如伺机而动的猎豹,忽然发现了心动的猎物。
他迎视着季屿惊恐又呆滞的目光,又低低地唤了他一声:“季屿。”
季屿还是没答。
这一次不是故意,是真的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而后,他在季榆迟的凝视下,听到季榆迟一字一句地教导他。
他说:“季屿,这种事,可以先爱后做,也可以先做后爱,还可以不爱也做,懂了吗?”
他的声音很标准,吐字清晰,尾音非常轻,跟某个深夜给他讲题一般自然认真——
“季屿,这道题,可以这样解,也可以这样解,还可以这样解,懂了吗?”
那时,他指着草稿纸上的三种解法,静静盯着他,也是这样问的。
题他都懂,但此刻的知识他不懂!!!
季屿也自诩看过很多小说、剧本、小黄漫,还听过bl广播剧。
但那些他只当做学习资料,并不觉得现实中真的会发生这种事。
可……现在这一幕,是活生生发生在他面前的。
哪怕他知道,此刻的自己也在一本小说里,他还是有点接受无能。
还有,明明面前的人跟他同龄,为什么他不仅智商比自己高,商业能力比自己强,连这种事都比自己懂得多?!
季屿想不通。
想不通,他就直接问出了口:“郁哥,你……”怎么懂这么多?
只是,他的问题还未完全出口,就见始终盯着他的季榆迟很轻地笑了下,而后紧了紧箍着他手腕的力度。
“我?”他轻轻反问,眼错不眨地盯着他,缓缓答,“我喜欢先爱后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