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今天菲姐陪小男友去外地参加业余拳击手巡回赛,晚间店里就明笙一个人守店,忙得她恨不得长出四只手。
去外地陪男友的学姐又爽约,说要再推迟几天回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学业都不顾了。
明笙只好答应再帮她多顶几天夜班。
到了闭店时间,她刚换下工作服,赵一清到了咖啡馆门外,在窗外朝她热情招手。
意外获悉今天是她生日,明笙便主动邀请她下班后来店里,她煮杯咖啡,店里的蛋糕也私下留了一份,准备给她小小地庆祝一番。
当然,费用她自己出,不会占老板菲姐的便宜。
“谢谢学姐,我一定会记得20岁的生日,有个菩萨学姐给我煮了一杯很香的cappuccino。”
赵一清高兴坏了,小嘴像抹了一层蜜糖,把明笙夸得直脸红。
“你要再这么贫嘴,下回我就煮不出这么香的了。”
“哇,还有下回吗?”赵一清欢天喜地。
拿上咖啡和蛋糕,两个女孩开开心心往车站走去。
路上聊天,赵一清吃完蛋糕的脸原本还沾着满足的笑意,走到一半,突然眼眶蕴着湿意。
“今天只有学姐对我说生日快乐。”
她心情低落地倾吐,“这可是我20岁的生日啊,为什么让我这么寂寞地度过20岁呢?”
每个深夜回家的人往往都有一个不那么圆满的故事,明笙克制地不去询问,赵一清却有倾诉的念头。
坦言自己长到20岁已是不易,很烂俗老套的家庭故事。
爸爸早逝,妈妈改嫁外地,她被年迈的奶奶养大,去年奶奶不幸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老年痴呆,往年总是雷打不动的那声“清清生日快乐”,今年她听不到了。
人在养老院的奶奶,现在时不时会忘记最疼爱的孙女。
对于尚还年轻的赵一清来说,这是最无法接受的。
这份失去亲人关爱的低落,明笙能够感同身受,她跟赵一清其实同病相怜。
她年幼丧母,虽说后来爸爸再娶有了继母,但母爱的温暖,她七岁以后就再也没有体会到了。
“明年你生日,我给你买个大蛋糕,生日还是要吹蜡烛才有仪式感。”
赵一清吸了吸鼻子:“今年生日学姐陪我过,我已经很开心了。”
两人掐着时间赶到公交站,明笙低头浏览学校论坛,一眼便看到两条被顶到前面的热帖,顺势点了进去。
#国内仅一人!恭喜我校建筑系宋霄诚获得亚洲建筑新人赛国际设计大奖#
#我校建筑系之光宋霄诚归国,将在育新楼报告厅为学弟学妹做获奖心得报告#
她盯着这两个标题良久,沉浸在自己并不平静的思绪里,完全屏蔽了周遭的一切声音。
直到——
“学姐你看对面!又是那个人……”
明笙闻言,抬眸,
神情微怔。
马路对面,戴着头盔的黑衣男人大马金刀坐在机车上,人车合一,凌厉神秘的气势为这夜幕点睛。
然后他抬手,黑色头盔前罩被霍然掀起,他扭脸往这边看。
黑夜寂静,两人隔着马路四目相对。
明笙被冰封在他的目光里,心跳渐渐失速,情绪复杂厘不清。
自从那一晚后,也许是恼怒明笙异常冷淡的态度,傅西洲连着好几个晚上没有再出现。
两人的关系陷入前所未有的僵局。
在初始的狂喜过后,明笙已经逐渐清醒过来。
清楚这段隐秘的地下关系不会断的这般顺利。
眼下,她抱着拖一天是一天的消极想法,他不出现,她便绝不自投罗网。
打定了主意要冷处理这段畸形的地下关系。
可是,他怎么又来了?
她神情不复刚才谈笑时那般松弛,赵一清这姑娘也不是个傻的,上回或许还傻傻搞不清楚状况,但现在那机车帅哥又出现在老时间老地点,还大喇喇往车站方向看。
不是在等佳人学姐又是在等谁?
“学姐,他……()”
“车来了,我们走吧。?()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明笙庆幸公交车来得及时,立刻拉了欲言又止的赵一清上车,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今日没有好运气,公交车几乎满载。
两人挤开乌泱泱的人群,勉强找到块空地站着。
明笙站立的位置恰好正对着车窗,车发动,车厢里的灯光暗下去。
她隐在人群和昏暗之中,一双清凌凌的清澈眼眸因此可以无所顾忌地看着放慢速度跟在公交车后的男人。
她想起三个月前,也是这样看似宁静如水的夜,她刚出校门坐上出租车便被他截停。
尔后被逼着坐上这辆锃亮如野兽的机车,机车飞驰如风,发动机的轰鸣鞭挞她的耳膜,晚风像刀子刮擦她裸露在外的皮肤。
如同每一次在床上总是害怕他失控加速。
在马路她同样想求他慢一点,她脆弱的心脏受不了。
可她的央求从来都是无用的。
最终所有恐惧都化为朴素的求生本能——她被迫紧搂住他精瘦的窄腰。
像只能依附而生的菟丝花。
又是那所每周幽会的房子。
她被拽进这华丽牢笼,被扔到床上,随后他的身影如山一般细密笼罩她。
黑曜石般的眼瞳暗沉:“怎么?打算去机场送他?”
“同学约我,我推不掉……”
“推不掉?”他冷笑阵阵,怒意更胜,“是不想推吧?”
明笙被他的冷笑刺痛。
她想到同龄人现在正享受着自由,飞向遥远的国度展露才华。
而她呢,却被禁锢在这窄小的方寸之间,她唯一的价值只是这具迟早会衰老会被厌弃的身体。
长期被压抑的自尊心突然如春芽冒尖
() ,令她不想再唯唯诺诺下去:“为什么不可以送?我跟他是同桌,学习上他帮过我许多,我亲口对老同桌说一声‘一路顺风’,有什么不对吗?”
这当然没什么不对。
唯一不对的是她的态度。
早就在家里出事,她不顾廉耻向他求助的那一天起,就已将自由和尊严出卖。
她不应该有自我。
只该对他曲意逢迎,对他袅袅讨好,他指向东,她就不该走向西。
可惜明笙做了几年木偶人,渐渐不能再接受这样被操控的人生。
那一天的争吵,是这次长时间冷战爆发的契机。
那天,他阴沉目光定格在她脸上良久。
唇角勾起的弧度更是微妙,在嘲笑她那点可怜的竟敢反抗他的勇气。
“好啊。你去送你的好同桌,我不拦着你。”
“只是,帮了你那么多的好同桌——”
他直勾勾望着她,拖长了音调后,突然俯身在她白皙的颈间,如野兽嗅闻猎物,慢悠悠寻找咬破喉咙的位置。
他轻笑着,对上她逐渐恐惧的眼睛:“我怎么能不送上一份谢礼呢?”
这一天对明笙而言,绝对是不堪回想的噩梦。
在傅西洲非比寻常的耐心面前,她溃败得一塌糊涂。
像跌入潮湿黏腻的雨林,危险伴随着失速的心跳,她洁白的肌肤泛起水润的粉,床单被她揪得皱巴巴,这种湿漉漉的滋味她毕生难忘。
直到宋霄诚登机起飞,她都没有出现。
炎炎盛夏,她不可能带着脖颈胸口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暧昧的淡粉痕迹,神情自在地出现在老同桌面前。
公交车的报站声将明笙的思绪拉回。
她冷淡地再瞥一眼窗外,便低下头去查看手机里新进来的消息。
杨舒宜大约也看到了帖子,约她去看宋霄诚的报告会。
【送机那回你爽约了,这回再不露面给班长捧个场,友谊的小船可要翻了】
杨舒宜是明笙的高中同班同学,两个女孩关系不错,携手进了清城大学。
只是一个读医,一个进了人文学院,又有了各自的大学圈子,大学后往来没有过去那么紧密了。
虽是老同学,杨舒宜对明笙的私生活却一无所知。
只以为她进了大学就疏离老同学,言语间总是有微词。
明笙葱白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微顿,这才回复:【明天我有空,一起】
【我截图了哦,再放老同学鸽子你就等着钱包发大水吧】
明笙站在原本昏暗的车厢里,正对着手机屏幕勾唇浅笑。
冷不防公交车到站,头顶灯光骤亮,同时照亮她颊边的梨涡浅笑,她像是有所感应,恰在这时抬起脸。
正对上窗外一道黑黝黝的视线。
男人驾着机车停下,就停在公交车边,那双直视着她的眼睛阴沉如墨,带着近乎苛刻的审视,不满在迅速堆积。
明笙下意识缩手,将手掌中的手机欲盖弥彰地掩在胸前。()
她总是能轻易辨别出傅西洲情绪的起伏,就比如现在,他很明显不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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