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傅西洲?”
李莞尔看着大大咧咧,其实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不等明笙开腔否认,她已经露出鄙夷神色:“真是情商感人的公子哥啊,成天拉着我哥搞什么创业,业还没创好,pua女朋友倒是做得有声有色。”
“他没想过,管得那么宽,其实是把你推得越来越远吗?”
明笙没想到李莞尔是这样爽朗不羁的个性。
所有她不敢出口的话,李莞尔都敢,甚至毫无包袱。
猜想若是傅西洲此刻在场,听到一起长大的朋友对他如此毫无保留的刺耳评价,他的脸色会是多么精彩。
继而又感叹人处在同一阶级就是好,才能无所顾忌地评价,根本不用在乎说真话的后果,对方会不会以势压人,最终目的是要她闭嘴。
她喜欢这样和女孩子之间敞开心扉的时刻。
轻悄悄问:“我跟他的事……你哥告诉你的?”
“我哥那只千年修行的男狐狸,我怎么可能撬开他的嘴?”
李莞尔吐槽她哥也是一点没有精神包袱,“我哥那个圈子,没有比傅西洲更血厚的了,他们俩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掏钱买暮华里那房子,除了傅西洲,我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傅西洲那种人,花钱难道是搞慈善吗?肯定不是。买房投资对普通人来说逻辑自洽,可放到傅西洲身上就一百个不对劲,钱对他而言就是个数字,就他外公给他留下的那个基金,就够他十几辈子花不完。这房子既然不是为了方便他俩私下搞基,那就必然是为他自己。”
明笙听她洋洋洒洒道出自己的分析,突然意识到李莞尔其实这次约她喝咖啡,也是带着试探的目的。
而她刚才的反应,已经给她答案。
果然那个圈子长大的人,哪怕性格爽朗直接,其实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子。
但直觉告诉她,李莞尔心眼不坏,甚至古道热肠,她是站在女孩子的立场,平等交流。
她眨着大眼睛,是真的很好奇:“那你是怎么推理到我身上的?”
“我想了一晚上。”
李莞尔眯着丹凤眼眼,似乎很为自己超常的推理能力得意,“你信不信,喜欢一个人是有痕迹的。”
“就算傅西洲再掩饰,对外单身,甚至成天跟我哥廖擎他们出双入对公然搞基。但是周五晚上我哥从来不约他,若是两家约到周五晚上吃饭,他每隔五分钟看一次表,态度凶得要死,感觉他□□坐在那里,灵魂早就已经飞出去。我们两家几次出国度假,他都是最早飞回来的,哪怕坐红眼航班都要回,我半夜睡不着拿出当时的行程表一看,嗐,第二天不都周五吗?”
“所以我就起疑心了,周五一定有个他非见不可的人。”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那个人是你,明笙。”
明笙娴静听完,心情复杂。
过去三年,每个周五晚上,傅西洲确实一次都没有缺席过。
他总是比她更准时地出现在暮华里,当她心情沉甸甸打开那扇门,首先闻到厨房里飘出的阵阵的香味,入眼是他高大专注的背影,胸前围着围裙,为她煲汤。
微妙的心情在胸间飘飘浮浮,存在感那么强,根本没有办法沉入心底。
谈不上感动狂喜,但也并不是无动于衷。
若一味只是为了身体的欢愉满足,以他傲人的自身条件,什么样纤柔曼妙的□□、什么样的感/官刺激他得不到?
明明唾手可得,他却偏偏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
还有最难在一起的她。
明笙陷入很长时间的沉默,仅仅因为一句话。
——喜欢一个人是有痕迹的。
这句话带给她的震撼,不亚于一个温暖的拥抱,一个燃情的吻。
可惜,他从没亲口对她说过“喜欢”,也避而不谈“爱”。
“我们总是在周五的晚上见面,周六的上午分开。”
明笙语气酸酸涩涩,又掺一些回首旧时光时的甜蜜,但更多的是回忆后的怅然,“然后再花一周的时间想念。”
记得这段不对等关系也曾进入过恨不得每时每刻黏在一起的蜜月期。
每次分开后在校园里偶遇或者擦肩,眼睛不敢乱飘,故作不相识,心头却有一只轻盈的小鸟在扑翅吟唱。
也曾在挤挤挨挨的校园音乐节偶遇他。
人多到无法想象,人挤人肩蹭着肩,有人悄然站在她身后,仗着人高马大,为她挡去后面涌上来的人群。
更在众人与歌手全场大合唱时,悄无声息地在底下伸手,与她暗搓搓五指相扣。
一起在人群中听同一首歌,想念正牵着手的那人。
也曾最期待每周的周五。
会在前一天晚上洗澡敷面,细心打理头发,保养呵护皮肤,女为悦己者容。
也曾深深迷恋他壮实有力的肌理线条,充满力量感的守护,填补了她内心许许多多的缺失。整夜的抵/死缠/绵过后,会趴在他胸口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常常孤独,但跟他在一起时,孤单从不曾侵扰,她也体会过幸福。
但现在若问她还留恋这空中楼阁般的幸福吗?
明笙会迟疑。
终究是偷来的幸福,也许明天就如云烟散去。
眼下,自由好像是更重要的,也好像如梦初醒,认识到不该将幸福寄托在他人身上,做人终究要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