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一侧已经空了,床单已经泛凉。
明笙知道他没有赖床的习惯。
心里掠过淡到不可闻的失落。
回酒店了吗?
她洗漱完回到小客厅,小客厅没人,厨房里飘出阵阵香味,见到男人宽厚背影时的欣喜完全取代了起床后的小小失落。
傅西洲正在煎牛排,见到门口正在发愣的她,不长不短的头发垂落在肩,颊边的一缕可爱地卷翘,一张水润清透的脸干干净净,和鲜嫩的十八岁并没有太大分别。
明明是二十六的女人了。
他俊脸倏然一笑。
走过来,低头亲她唇角。
明笙乖巧地仰脸,和他交换一个清晨的热.吻。
两人坐在一起吃早餐。
明笙的冰箱食材有限,煎得喷香嫩软的牛排、一杯咖啡,两碗青菜小面,中西方早餐混搭,也吃得津津有味。
男人饿极了总是风卷残云。
傅西洲先吃完,抽了一张纸巾擦嘴:“我要去趟酒店。”
明笙拿着汤勺的手一顿。
他立刻会意,慢吞吞解释:“行李还在那里。”
明笙漂亮的黑眼珠不客气地斜他,口是心非地撵人:“那你赶紧去,最好待在那里别回来了,圣马可的鸽子需要你。”
“这么希望我走吗?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对面的男人慢条斯理用刀叉夹起一块牛肉,递送到她嘴边,“是昨晚的服务不够好吗?”
明笙噎了一下。
还未来得及搭腔,他已经起身,长臂一捞,将她往小沙发拖。
穿得像个雅痞绅士,每个神情又暴露流.氓本质。
“要是服务不够好,那不如再给我个表现的机会。”
“谁要你堕落到大早上做.牛./郎。”
明笙脸红耳热地拍掉了他的手,回到餐桌继续喝面汤。
吃完谁都不想洗盘子,剪刀石头布了三轮,最后傅西洲输,认命地将盘子端去厨房。
明笙回到卧室,扫一圈周围犹如垃圾场的环境,简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地上摊了一地的不想要的旧衣服被单。
小东西小挂件横七竖八地摆放在柜子上,一些要带回去的易碎品需要被妥善打包,还有一些实在没必要带回国,也需要花时间整理出来,打算送人。
更别提
这几年收藏的一些书籍。
不知不觉这几年为这个小家购置了这么多东西。
明笙怔忪片刻。
或许之前在她潜意识里,她其实是没有想过回国的。
但人算不如天算,最终她还是要收拾行李,踏上漫长的回家路。
可是她真的有家吗?
对于这个扎心的问题,明笙也无从给自己答案。
只是盘算着,手上有一笔还算丰厚的存款,回国安顿下来以后,要把买房计划提上日程了。
有人靠上来,一双手臂圈住她绵软腰肢。
和她一起看着眼前乱糟糟的环境,一起头疼。
“昨晚我们竟然在这样的垃圾场□□。”
他低头,找到她小巧玲珑的耳垂,有意无意地撩,“看来我们很情不自禁。”
明笙用手肘狠狠往后一戳,他假装“嗷”一声痛叫,“谋杀亲夫啊。”
犹如一只巨大的无尾熊攀上她的肩,搂着她的脖颈装疯卖傻。
“把我撞.坏了,晚上影响发挥怎么办?”
“你要是那么容易撞.坏,在我这里可就没有容身之地了。”
明笙眉眼跳脱灵动,也学他不正经,“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滚去酒店收拾行李,二,留下来陪我清理垃圾场。”
傅西洲当然选一。
临走前非要明笙送他一个goodbyekiss,两人在小沙发上气.喘.吁.吁,差点又走不成。
明笙一边开着电视,一边将旧衣服装箱。
今天的巴黎各大电视台都在滚动播放昨晚的恐.怖袭.击事件,这是昨晚轰动全球的突发事件,各种谴责的声音通过媒体渠道传播出来,也令巴黎人心惶惶。
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波。
昨晚的恐.怖分.子有五名之多,除了一个在火车站被抓捕,一个在现场击毙,另外三个都被警方抓捕归案。
种族矛盾一直是西方无法痊愈的浓疮。
明笙生活在异国几年,虽然语言流利,但始终没有完全融入这里的社会。
也许回国是最正确的选择,她干活的时候心想。
至少不用担心国内会遇到这种吓死人的事。
傅西洲两个小时后风度翩翩敲开她的门。
脚边只有一个行李箱。
他站在她门外,换了身帅气的外套,俊朗的脸被日光踱上一层薄金色的淡光,手放在背后,一看就是要搞事情。
“最美的鲜花送给最美的明总监。”
他嘴巴像抹了蜜,或者呼吸了几天巴黎的浪漫空气,激发出了身体里并不多的浪漫因子。
一束芳香扑鼻的荔枝玫瑰,娇嫩可人的淡粉色,花苞层层叠叠,复活少女心。
“谢谢,很漂亮。”明笙喜笑颜开地接过,端详手里这捧花。
她还记得荔枝玫瑰的花语。
——甜蜜的初恋,忠贞不二的爱情。
她笑得甜甜的目光对上他黑曜石般的眼睛。
“只有最强的骑士才配得上又飒又美的明总监。”
傅西洲在自己的短发上捯饬了两把,手臂帅气地支在门口,拗了一个自以为风流倜傥的姿势。
明笙抱着手臂,闻到他身上清淡的香水味。
明明出门的时候什么也没喷,浑身上下也只是个毛糙的直男。
结果回来就变成精致Boy。
她心里冷笑阵阵。
原来回去拿行李是假。
回去捯饬成花孔雀倒是真。
傅西洲没有发现她唇边的浅浅嘲意,万分自恋地向她频送秋波,“明笙,你说实话,比起那些英年秃顶的法国男人,我是不是各方面都更强一点?”
明笙白了他一眼,气急败坏地把花塞回他怀里。
“这么多废话。”她毫无情调可言地河东狮吼,伸手揪他毫无褶皱的衣领,“进来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