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行看着面前这碗绝对不能被称之为“粥”的东西, 又和御寒隐隐散发着怒火的眼眸对视了一会儿,顿了顿,违心地夸赞:“这碗粥……不错。”
这是御寒第一次为自己下厨, 虽然谢司行嘴上不说,但心中却是藏不住的高兴。
尽管下厨后的结果不尽人意, 但谢司行仍然不想打击他的信心。
御寒紧紧地盯着他的表情,似乎是在确认他有没有撒谎, 琥珀色的瞳仁晶亮,语气也饱含怀疑:“真的?”
被御寒用这么炙热的眼神一刻不离地盯着,谢司行喉结一滚,昨晚被他强制压下的某种情绪仿佛又被御寒轻而易举地勾了起来, 萦绕在心头无法驱散。
谢司行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感觉喉咙又开始干渴起来:“真的。”
“谢司行。”御寒眯起眼睛, 缓缓道:“对着我, 不许撒谎。”
“……”
还是发现了吗?
谢司行面上透出几分无奈:“真要我说实话?”
御寒嗯了一声, 漫不经心道:“奉承我的话我听多了,但是你可以不用这样。”
虽然大家奉承他的话都是实话,但他又不是那种不可以接受不好意见的人。
如果是谢司行的意见, 御寒想了想,偶尔还是可以听一听的。
听到这句话,谢司行神情微微一怔,像是有些意外。
片刻后, 他轻声询问:“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给我的专属特权么?”
尾音很轻, 却暧昧丛生。
“……”御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别开脸, 嘴里嘟哝道:“你非要这么想的话, 我也没办法。”
或许是他此时的表情过于可爱,谢司行竟有一种想要伸出手去触碰,独占他的冲动,但在最后关头还是忍住了。
他还不想破坏这难得的温情时刻。
“那我就说了?”
“嗯,速度。”
谢司行拿出工作时专业的态度,盯着面前的碗状似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终于在御寒的注视下开口道:“作为一碗粥来说的话,它应该算得上色香味俱失。”
御寒面上维持着礼貌的微笑:“是吗,呵呵,真是中肯的意见。”
“嗯。”谢司行轻笑,假装没看到御寒攥起来的拳头,笑了笑,继续道:“但如果作为一碗锅巴来说的话,它可以称得上完美。”
御寒:“……”
可恶,谢司行什么时候学会了如此高端的话术,让他一时半会竟然还分辨不清谢司行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御寒正盯着他看,谢司行却忽然抬手,指尖轻柔地在他的皱起的眉心处点了点,笑着道:“所以你其实真的很有天赋。”
御寒愣了一下,但似乎还是接受了这个说法:“行吧,那我就勉强相信你。”
不接受不行,因为他也觉得自己很有天赋。
虽然之前他从来只给自己下过厨,但他依然坚定地认为这世上没有他做不到的东西,他御寒就是真正的天赋流!
区区做饭而已,又有何难。
御寒一高兴,也忘了纠结刚才谢司行还说他做的粥色香味俱失的事,道:“你是第一个尝到我手艺的,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全部吃光吧!”
也不枉费他在厨房里忙活了一早上。
谢司行:“……”
见他不说话,御寒就问:“怎么,你有什么重要讲话要发表?”
谢司行顿了顿,问道:“我是第一个尝到你手艺的?”
“当然。”御寒得意道:“君子远庖厨,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展露自己的实力,这次算是便宜你了。”
要不是谢司行病了,他还懒得搞这一次。
谢司行若有所思,“第一个”的诱惑力,胜过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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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诱惑力太大,谢司行最后确实全吃完了,但御寒总觉得他吃完后的表情有些不对。
但转念一想,也许是因为谢司行身体状态不佳的原因,这才失去了他应有的表情管理,自己应该原谅他。
想到这,御寒就扭头问:“所以你今天还去公司吗?”
谢司行嗯了一声:“有些工作要处理。”
虽然公司暂时没有他也能正常运转,但谢司行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复一日的生活,并不会因为生了病就有所不同,公司还是得照常去。
但是谢司行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就侧头看了御寒一眼。
御寒这会儿正在整理自己的着装。
说是整理其实也不完全是,他刚才随便给自己套了一身衣服,因为太随便,衣服的正反面搞错了,经过谢司行的提醒后,现在正在脱掉重新穿。
谢司行耐心地等他挣扎着从衣服领口里探出头,还伸手替他理了一下起了褶皱的袖口。
等到御寒整装待发,他便状若无意地问:“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御寒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了想,道:“好好工作?”
谢司行面色如常,眼眸却深了几分:“除了这个呢?”
御寒又想了一下,没想明白:“还能说什么?”
“……”
谢司行有点无奈:“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关心一下我,让我别去公司了么?”
御寒恍然大悟,随即谴责道:“怎么能因为生病就不去公司!”
他语重心长地对谢司行道:“哪怕天塌下来,男人都不能没有自己的事业和一颗顽强的事业心,我希望你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谢司行张了张口,最后又归于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