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2 / 2)

话音还未落,便被一掌打翻在地。

出手的正是这白衣男子。

他左边袖管空空荡荡,右臂倒是完好,不过此刻他只以左袖应敌,一抬袖,便是唰唰一阵灌着内力的袖风,犹如一只大掌,将那少年左右两边脸都扇的通红。

这般热闹,酒肆里的其他人自然纷纷看起了热闹。

这少年的同伴见友人当众被辱,惊得呆了,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抓起佩剑迎了上去。

这二人是北边某剑派的子弟,武功不说有多么精妙,但二人一道,使出独门剑法,双剑合璧,倒也有几分威力。

顿时,座椅、茶碗被打翻一片,连酒肆的一小片屋顶也被掀开了一截。

那白衣男子只以袖风迎敌,不知是本就虚弱还是心中有杂念,渐渐的脸色略有些苍白,他一个不查,眼见要被一剑劈中,与他一道的那名黑袍剑客却动了。

青剑出鞘寸许,一道剑芒飞过,那两名少年顿时毫无反抗之力,被掀飞出了五六丈远,一下摔出了酒肆之外。

那二人在大马路上摔了四仰八叉,狼狈爬起来,自知不敌,但嘴上竟然也不肯饶人,指着那黑袍剑客道:“你这人暗中偷袭,好不要脸!你……”

酒肆内却是一阵哄笑。

这两名少年初出茅庐,大概是不认识楼外楼的佩剑标识,酒肆内看过一场好戏的江湖人士却是认出来了,笑道:“小娃娃,你还是服软些吧,方才你二人交手,大家都看在眼里,恐怕你再练上个几年,也不是他的对手。”

少年涨红了脸,还要说什么,眼前这黑袍的俊朗男子却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将剑收起,拉着他的同伴一道寻了一空位坐了。

见对方没有再继续的意思,这两个少年对视一眼,狼狈走了。

那两名男子面对面坐下,黑衣的那个将剑放置一旁,拎了酒倒入两个酒碗里,淡道,“不必理会那些人。”

“他们说的又有何错,我如今的确是个废人了,连这样的小杂碎也敢欺辱于我。”白衣那个冷声道,“只怕季贼若还在世,就凭现下的我,也无法将他杀之而泄愤。”

那黑袍人道,“你方才心有杂念,未必是不敌。”

那白衣人怔了一怔,缓缓低头,手捂在自己那条断臂的切口上,帷帽下一张俊脸略显苍白,叹道,“我这条断臂……”

这二人正是萧恕和沈牧了。

自姑苏一别,这兄弟二人是至今才又到了一处,如今来扬州,也正是途径此处,要去往嘉兴。

一个知道孟桥就在附近,想着虽不能一杀季晟而泄愤,若能大败那个姓孟的,也能多少找回些颜面。

另一个则是抱有些别的心思——

季晟虽已身死,可那少年却在琼州一战中消失了,孟桥既是季晟多年随从,难保没有将那少年秘密藏起来。

二人各怀心思,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日头低了又低,酒肆里的人也散去了些许,换了一批。

萧恕与沈牧起身结账,正要出去,忽闻一阵香风从不远处拂来。

甜而不腻,像是某种清新的花草香,出现在这深秋的午后,直叫人精神一震。

二人均向那头看去。

只见一辆香盖马车自不远处慢慢走过来,车帘似是刚被掀起又放下了,车内人的手却依然搭在那淡蓝色的布料之上。

纤白手腕,腕上系着红玛瑙手串,珠光粼粼,看起来价值千金。

可极不相称的,细细的指间却又套了个野花野草儿编成的指环,微风吹一吹,也不知是吹来的那几朵小小野花儿的香气,还是那人身上的味道。

沈、萧二人直直看着那头。

马车前头懒洋洋的坐着个头戴帷帽的白衣男子,他打着马鞭,随意挥了两挥,忽而转过头去,朝马车里的人说了句什么话。

沈牧萧恕二人俱都耳力尚佳,自是听的清清楚楚。

“……对了,小闻心,你想要什么礼物?”那男子嘴里叼着根草,漫不经心的道。

马车里似是呆了一呆,好半天才道:“啊?什么礼物呀?”

一如既往的甜而轻软,同沈牧与萧恕初次听见他的声音时一样。

那男子笑道,“自然是你同季晟成亲的贺礼了。”

“……”

马车里的人静了半晌,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小声道,“你怎么知道的……明明、明明还没有跟你们讲……”

“想瞒我,也要藏好些嘛。”那男子似是十分开心,开怀笑道,“那丑不拉几的指环是他送你吧?还一天换一个,路边的野花野草都快被他薅禿了,啧啧啧,野人就是野人,就连求婚也这般没情趣……”

马车里头的人不说话了,手也彻底缩进去了。

那男子又扭身过去,摸着下巴,一手撑在门板之上,低声道,“趁他现下不在,小闻心你要不要考虑答应我,日后礼成之时,让我作画一幅?我用我多年所藏跟你交换……像什么改良版的天珠,精装画册,若干奇巧的闺房之物……哎,小闻心你别捂耳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