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二太太道:“我看那个刘氏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这么温水煮青蛙要磨叽到猴年马月去。你就放话出去,说宗房准备出孝后就纳舒家姑娘为二房,要人尽皆知才好。”
她得让宗房出事,这样才自顾不暇,管家权还在她的手上。
不能让她站稳脚跟了,到时候自己就完全对付不了了。
想这么快就夺我的权,真的是活腻歪了。
郑灏要纳二房的消息顿时传的沸沸扬扬,崔氏一贯和丽姝关系不错,她女儿定亲,丽姝还特地送了厚礼的,她也是立马就过来宗房的上房报信。
此时,丽姝刚刚午睡起来,她是一定要午睡的。早上起的早,每到中午用完饭就困的很,睡一会儿,下午精神都好多了。
下人正在为她梳头,要说崔氏平日见到丽姝,她都是很精神的样子。如今慵懒的临窗梳头,倒是显出一丝娇媚来,让她一个女人都看的眼睛发直。
“嫂子,我听了个消息,专程来告诉你。”
“你说。”丽姝还不以为意。
只听崔氏道:“到处都在传你家把舒姑娘纳作小妾?我怎么以前都没说过,还说等你们一出孝就请她做二房。这……舒家一个破落户,你是什么身份,生了两个儿子,怎么让她进门做二房。”
丽姝皱眉:“你这是打哪儿听说的?”
崔氏道:“我听庆哥儿媳妇还有房下几个说的,我见他们说的言之凿凿呢。”
丽姝也是很恼火,气的她把梳子往地下一甩,白玉花鸟梳瞬间成了两半。知道郑夫人有这个意思是一回事,但现在就传的沸沸扬扬,这是要做什么?
丽姝一生气,四周的下人都吓的不轻,郑灏正好掐着点儿过来,昨儿是丽姝送烤饼给他,今日他让人特地从外面买了点心过来送来给丽姝,不妨遇到她发火,郑灏赶紧就进来了。
郑灏这一进来,崔氏生怕沾染到自己身上,赶紧就走了。
“姝儿,这是怎么了?”
丽姝本来不难过的,毕竟那位舒姑娘根本动摇不了她的地位,但是一想起有人要和她分丈夫,她就不爽,这是怎么样都不行的事情。
郑灏是她的,谁也不能跟她抢,身子和心甚至精神都只能有她。
可是这样的话从她,一个出身世家,嫁给宗子的人嘴里说出来,感情尚好的时候,郑灏会觉得是她在乎他,愿意纵容。但若有一日,他累了呢?他也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呢。
想到这里,她看向郑灏:“我真没想到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要纳二房?我可告诉你,我和别的女人不同,你负了我,我也不会再对你好的。”
什么纳二房?
郑灏听了恍如晴天霹雳:“你在胡说什么呀?我怎么敢呀。”
“你娘都把人接过来了,还有族里也传遍了,这位舒姑娘正是渝大奶奶的内侄女。”丽姝知晓郑灏在家除了治学,就是亲自教祈哥儿读书,可能不知道这些。偏夫妻二人要分房睡,这让以前每天都和他聊天的丽姝就无法及时和他通消息。
郑灏觉得天方夜谭:“这是哪里话,且不说舒姑娘是我晚辈,也不说我和你在孝中,就说我对你如何呢?怎么能这般纳妾来恶心咱们。”
这话让丽姝消气了不少,她也不想外面才刚乱起来,自家更乱,就道:“好了,我若不信你,哪里还和你生气,早就带着儿子们离你远远的了。先想想怎么办吧?”
郑灏就道:“还能如何,消除误会,这位舒姑娘断断不能留下,正所谓瓜田李下,无事也会被人参。”
“嗯,这件事情你去说,还有,我们也不能听风就是雨,先打探一二。”丽姝拉着郑灏坐下,又派心腹去各房打探,没想到还真是个个都知晓了。
郑灏就立马去了郑夫人那里,郑夫人哪里知道外人胡说八道,她也喊冤:“我是想着以前七房的人在你房门前泼狗血,又让人诋毁你和舒氏的关系,当初若非你祖母压下来,还有六老太太帮忙,此事不会再有。如今舒氏突然上门,我自然想结个善缘,舒家贫苦,舒氏手头也紧,如此我替她结一门亲事,嫁出去了,好歹此事就化了。”
“娘,您这样想一点儿错都没有,可是偏偏别人未必是如此想的。”郑灏总觉得自己被人算计了:“您想若是真的孝期闹出什么事情,多少人盯着儿子身下那个侍读学士的位置,儿子如何是好?”
他很清楚,如果拿丽姝出来说,反而会让她们婆媳有龃龉,但是拿自己的前程,娘肯定就会顾虑。
郑夫人看着和善,也不是没手段的人,她也是一心为了儿子,先是喊舒氏过来解释清楚,又道:“也不知道谁这般造谣?辈分都差着,居然敢胡乱揣测,不过你放心,我认舒姑娘做干孙女,这一千两你拿着给舒家,就是我认干女儿的见面礼,等她出嫁,我再备一份妆奁给她。”
舒氏却知晓舒家门第凋零,弟弟是个烂赌之人,这一千两给了她弟弟,不过是牌桌上多玩几个月,她要的是高门大户的庇护。看看宗房的丫鬟们的吃穿用度,就非常人,更别提郑清的妾侍,那个叫凝香的,一个月十两银子,四时八节还有厚礼,也有丫头服侍,甚至听说郑清另一个妾侍的爹买下两间铺子,做着掌柜。
明明是宗房的人欠她和她儿子的,如果她死了保存下她儿子,那她的儿子就是嫡长子,到现在都不小了,郑家就是为了嫡长子也会接济舒家的。
但郑夫人的话,毫无置喙的余地。
……
一切都按照具二太太的计划在走,她之所以走的这么顺利,是因为她和族里的人比丽姝要熟悉多了,就像丽姝认为把舒姑娘弄走,婆母钱也给了,干亲也认了,算是完满解决。
哪里知晓,一切利益都可腐化人心。
具二太太知晓舒氏手头紧,故而早已把她身边的婆子买通了,因此,那婆子按照具二太太的吩咐对舒氏道:“不好了奶奶,方才奴婢出去,听几个小蹄子在笑话咱们,说什么卖什么的,说的很是不堪。”
舒氏进门这么多年,早就知道这世家大族污糟事情也是不少,那些人个个看着彬彬有礼,却都是一群恨人有,笑人无,嫌人穷,怕人富的人,尤其是郑夫人把结干亲和送妆奁送钱的话放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眼红。
甚至,舒氏觉得自己的儿子都被这么臭钱玷污了,即便是她们给她再多的钱,也是换不回自己的儿子的。
她头脑乱糟糟之际,又听婆子道:“这些话就怕她们日后跟咱们爷说起,上次爷去京中赶考,还吩咐咱们这些事情不必再提,会不会到时候爷认为您故意讹钱啊。”
“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难道只有死才能证明您这般吗”
婆子絮絮叨叨,舒氏却入了耳了,尤其是方才吃了一杯茶,她越发心神乱了。甚至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死了就解脱了,没人说自己不能生,嫌弃自己娘家落魄,侄女儿和弟弟也不会怪自己了!
……
丽姝正和郑灏吃茶,夫妻俩还碰杯,以茶代酒,相视一笑。
却见珠兰匆匆进来道:“大爷,大奶奶不好了,渝大奶奶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