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怀身着亵衣,赤着双脚在地毯上,绣娘手里拿着量绳在他肩膀、手臂仔细丈量。
“小公子这回做夏衣可有什么要求?”
容怀刚想开口,厢房门被猛地撞开,霍燃喘着粗气,一步一步走进来,嗓音沙哑干涩:“小公子……”
门外负责守卫的侍从想拦霍燃,却没拦住,跪在地上请罪,容怀屏退他们,问霍燃:“你怎么来了?”
霍燃赤红的眼扫过绣娘手上的量绳,双手因过度紧绷浮起青筋:“小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容怀一向冰雪聪明,立时知道他这是误会了,稍适整了整衣袖,轻笑一声:“如此春夏更迭的时季,我请绣娘为我量体裁衣,怎么,你以为是什么呢?”
霍燃燥灼的心脏霎时间又落回胸口,就像绷紧的弦骤然松弛下来,他声音涩哑:“奴以为……”他后半句话没能说下去。
躁郁冲动如潮水般退去,霍燃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这般举动有多么不妥当,他本不该来见容怀,但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不仅来了,而且还擅闯容怀的居室。
悖逆的奴隶一般都会遭主人所厌弃。
霍燃心口涌生出铺天盖地的惶恐,他不敢抬头看容怀,垂头跪在地上,莫大恐慌让他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绣娘量完尺寸,想要告退,毕竟小公子要教育他的奴隶不是她能在旁围观的,容怀让她等一等,绣娘便屏息退至一旁等待。
容怀用穿着罗袜的足尖挑起霍燃的下颔,直视他慌乱的面容:“你让我这回如何罚你?”
与初见时被迫抬起头的侮辱不同,霍燃此刻再也感受不到一丝屈辱,他巴不得永远俯首帖耳,让这只玉足践踏他每一寸皮肤,都甘之如饴。
但容怀的话,却让他心如擂鼓,他今日悖逆的举动简直是让自己的小心思开成公布得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和念想,小公子又猜中了几分?
容怀盯着他的表情,缓缓开口:“便罚你……”
霍燃提心吊胆,张皇无措:“求小公子赏奴鞭笞,鞭到小公子满意为止。”
绣娘安安静静低着头站在旁边,听见霍燃的话,心里头颇觉诡异——这世上哪有人心甘情愿讨鞭打的?
她哪里知道对霍燃来说,最折磨和痛苦并不是鞭笞,而是容怀的厌弃,这才是他最不能够接受的。
容怀继续把话说完:“罚给你新裁剪两套衣物吧。”
霍燃怔在原地,容怀招手让绣娘过来:“你来,为我的雀儿量个尺寸,做几套夏装。”
绣娘应诺。
霍燃木愣愣地任由绣娘给他量绳,让他抬胳膊就抬胳膊,让他伸腿就伸腿,直到绣娘离开,他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小公子不罚奴么?”
“不是罚过了么?”容怀漫不经心地褪去亵衣。
玉色肌肤在晦暗光下凝着光晕,霍燃刚刚平静没一会儿的心跳又开始剧烈鼓躁,他正想起身,却不留神打翻了案桌上花茶,琥珀色的茶汁浸入地毯,溅了一些在容怀脚背上。
霍燃忙不迭用袖口擦拭脚背上的花茶,容怀并有没有责怪他,只道:“羌先生说已将按穴推门传授给你?”
霍燃颔首:“略有所成。”
容怀转身朝浴室走去:“清扫完外面就到浴室里来,让我看看你的成果。”
浴池约一亩见方,药浴色泽浅碧,故气蒸腾,散发出源源不断的甘涩的药香,容怀后背靠着池壁,等了没一会儿,霍燃出现在门口,他已脱了外衫,仅着亵衣,雾气也遮掩不住他高大魁梧,肌肉线条分明的身材。
容怀在脑海里问系统:“你能看得见吗?”
系统立即保证:“宿主,有保护条例存在,你们脖子以下系统都是自动屏蔽的。”
容怀收回心神,对站在门口的霍燃道:“下来。”
得到命令的霍燃脱下亵衣,慢慢下水。
浴池是量身按照容怀的身材打造的,刚好没过他的肩膀,却只到霍燃的胸腹,容怀注视着他一步一步走近,觉得泡在药池中浑身产生的略微的疼痛感都削减不少。
霍燃走近后,容怀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问:“药浴难闻么?”
“不难闻,”霍燃回。
容怀轻声道:“我要听实话。”
“这就是实话。”霍燃实话实说,这种味道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何况百余种金贵药材熬制的药浴对身体多有裨益,多闻闻反倒有种耳清目明的感觉。
药浴蒸腾里,容怀后背也出了层薄汗,嘴唇难得浮现出薄薄绯色:“给我看看你的成果吧,需要我背过身去吗?”
霍燃水下的手臂单手托起他的身体,让容怀枕在他的结实的肩膀上:“小公子抱住我就好。”
容怀伸手搂住他的颈坏,感觉到霍燃炙热滚烫的手掌在他后背慢慢推按,干涩的经脉像枯竭的河床受到水流冲剧,浑身的血液都活动开了,他不知不觉松了手臂,几乎挂在霍燃身上。
霍燃仅用一只手就把怀里的小公子托起来,抱着容怀他才知道容怀有多瘦,近乎感受不到施加的重量,轻飘飘得像羽毛一样。
但他依旧出了一身热汗,朝思暮想的人就在他怀里,与他粗粝黝黑的皮肤不同,容怀肤如白玉,水里肌肤相贴的滋味简直让他心魂都被摄去。
他胸膛激动起伏,又因无法更进一步而苦苦压抑。
容怀抓住他的手臂颤了颤,霍燃停下动作:“可是重了?”
“有点。”容怀眉尖浅蹙。
羌先生在授课时曾经告诉霍燃,给不同人按穴推背施加的力道也截然不同,容怀身娇体弱,力道便也要放轻好,霍燃不可能给旁人按穴推背,但羌先生的话他却谨记下来。
他再次放轻力道,听见容怀埋头轻哼一声,“刚刚好。”
霍燃便就着这个力道按压起来,但过了一会儿,他又停下来,额头热汗顺着下颔直往下淌:“小公子不要搂得这样紧。”
听他声音里透着痛苦,容怀松了松手臂:“我搂得太紧了?”
霍燃不知该怎么解释,容怀这样的力道于他来说就像挠痒,可他轻浅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着实让这种痒意从颈后一直痒到心底,后背热汗混着酥麻。
“你倒还挺挑剔,”容怀仰起脸道:“身上肉硬邦邦的,手掌还糙得很,我倒还没嫌弃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