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对方才会有了这个孩子。
虽然不知是因何原由,但都是因为他,才让小乖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
怀孕本来就非易事。
且,他的小乖还是男子之身,若是要将之生下,更是难上加难。光是想想,薛时野便心中生出后悔。
倘若知道会如此,就算再难熬,他也不会让对方陷入这般境地,他宁愿一直熬下去。
安连奚回过神来就看到薛时野突然变了脸色,“怎么了?”
薛时野敛下思绪,“无事。”
须臾,他才继续道:“我们回府。”
虽未想好怎么说,但现在待在含光寺俨然不是最佳之举。按照段神医的意思,小乖的身体还需要好好调养,所以回太子府才是当前首要应该做的事。
安连奚倒是没有异议,“那你用不用再去同父皇说一声?”
薛时野道:“让张启留下。”
闻听此言,安连奚便不再多说,乖乖窝在他怀里,被他抱着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安连奚枕在薛时野腿上,时不时就要听他问一句‘想不想吐’、‘难不难受’之类的话。
正在这时,薛时野调整了一下坐姿,低声问了一句,“这样会不会不舒服?”他怕这个姿势会让人感觉到难受。
安连奚被他谨小慎微的样子逗笑,“你怎么回事?”
他只是头疼了而已,如今算起来也可以说是老毛病了,结果薛时野好像对他更加上心了,虽然平日里就没少这么顾着他。
薛时野如实说道:“怕你难受。”
安连奚猜测可能是因为昨天来的时候他被闷到了(),薛时野怕他又一次晕车。
“不难受的。”他说。
薛时野:“嗯。”
安连奚抓着他落在自己肩侧的手?()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学着他之前做过的动作,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捻过去,“你说,过几天会下雪吗?”
现在的天气已经很冷了,也差不多是时候下雪了。
“想看雪?”薛时野问了一句。
安连奚点点头,“想的。”他还想玩雪。
以前是身体不行,安连奚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可以小玩一下。
但是,薛时野的下一句话就打断了他美好的思绪。
“可以看,但不能玩。”
安连奚当即松开他的手,撑起来看向他。见他动作,薛时野立时伸出手护住他的腰,“为什么?”
他的眼睛还是亮晶晶的,因为刚才想到的事,还带了几分未散去的笑意,此刻却被气愤掩盖,腮帮子一鼓一鼓,显出不开心来。
薛时野心头一软,似被无限柔情满溢,他喉结滚动,道:“会着凉。”
安连奚:“我就玩一下。”
薛时野依旧坚持己见。
安连奚撇嘴,抿着唇,可以清楚看到他的唇珠,控诉道:“你管的好宽啊。”
薛时野忍不住了,把人捞过来,舔/了/舔他的唇/瓣。
安连奚一下子瞪大眼睛,不说话了。
薛时野又亲了下他眼睫。
他哑声开口:“小乖的眼睛好漂亮。”
安连奚耳朵一热,却听薛时野继续:“嘴巴也好看。”哪哪都好看。
话落,他又亲了亲他嘴角。
安连奚看着薛时野,觉得对方这是又开始了。
昨天的事情历历在目,安连奚丝毫不为所动,“我就要玩。”
薛时野像是突然妥协了一般,说道:“那就玩。”
安连奚狐疑,“真的?”
薛时野低笑一声,“真的。”不过要怎么玩,还是他说的算。
“你说话要算话,”安连奚忙不迭补充,“你可是太子,需一言九鼎才是。”
薛时野被他灵动的眼神看得心头一酥,“好。”
全然不知对方盘算的安连奚开心了,也主动亲了他一下,“你也好看。”
薛时野是安连奚见过最好看的了。
可能是因为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两人有说有笑,回程的路上,安连奚并未感觉到不适。
马车的速度也就不如来时那样,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便回了太子府。
天色尚未擦黑,薛时野用大氅把人抱起来,往府中走去。下马车时,他看了眼后面车上下来的段旭,后者朝他点了下头。
薛时野带着安连奚进了西苑,把人安置到榻上坐好,亲了下他的额头,“不要乱跑,我先去一趟书房,很快回来。”
“我什么时候乱跑了?”安连奚下意识反驳,想着他可
() 能真的有事,便道:“你快去吧。”
薛时野行至外间,他看了眼张总管,后者会意,随他走到门边。
他道:“不要让太子妃出来。”
张总管倏然愣住,心中警惕了一瞬,小心抬眼看了看,太子眼中满是温柔,不像是要幽禁太子妃的样子。
是他想岔了,太子那么爱太子妃,但这话又让张总管百思不得其解。
薛时野离开西苑后就去找了段旭,后者递给他一张单子,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薛时野接过后便扫了眼。
第一行就是:孕夫不可情绪过大,需保持好心情。
薛时野看了眼段旭,段旭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情绪波动过大,容易动胎气。”
“嗯。”薛时野收回目光,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把事情告知小乖果然是对的。
还得慢慢来。
薛时野拿到单子便飞快回转。
安连奚正窝在床榻上昏昏欲睡,整个人缩在一团。
进门时,薛时野瞥了眼一旁朝自己使眼色的张总管,无视之踏入了房中。
“想睡了?”
薛时野过去把人抱住,指尖碰了下他的手,“有点凉。”
安连奚半闭着眼,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句,“你不在。”他自己很难热起来。
薛时野‘嗯’了一声,脱鞋上榻,将他拥入怀中。
温暖瞬间侵袭,安连奚整个人都没那么紧缩了,舒适地靠在他怀里,“你的事处理好了吗?”
薛时野点头,“嗯。”
安连奚正想说自己要睡一下,却听薛时野忽然唤他,“小乖。”
“嗯?”
薛时野:“小乖……想要个孩子吗?”
安连奚稍微打起了点精神,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警惕地看向他,“你、”
薛时野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不对,凑过去亲他,“莫要乱说。”
安连奚乖乖任亲。
他刚才是想问薛时野是不是有私生子了,见他这么敏锐又有点想笑。
等到薛时野把他放开,安连奚这才又问:“那你问我想不想要孩子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给我找小老婆?
“也不许乱想。”
薛时野眸子一沉,划过一抹暗芒,再次亲了上去,直把人亲得快喘不过气,这才放开。
安连奚直接笑出了声来,“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好奇怪,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
原来这便是心有灵犀的意思吗。
薛时野捏了捏他鼻头,“谁让你最能胡思乱想。”
安连奚勾着唇角,拍拍他的手,“那你是什么意思?”
薛时野沉默了,看着他。
安连奚认真回视,“你想说什么?”
薛时野低声开口:“倘若……我们要有一个孩子,小乖会喜欢吗?”
安连奚被他问得一愣,“
我们?”
他们两要有一个孩子?
薛时野:“嗯。”
说话间,薛时野心中忐忑,甚至带上了点慌乱的情绪,眸子微低。
结果就对上了安连奚落在他腹部的目光。
“你……你生吗?”
薛时野:“……”
他一时有些失笑,把人牢牢抱进了怀里,“我倒是想。”如此,他的小乖也便不用受苦了。
安连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了想才红着耳朵说道:“那……那我也生不了啊……”
他想到了,他们两个人要是要生的话,那必然是他生啊……
薛时野一顿,哑声道:“若是可以呢。”
说罢,薛时野呼吸微凝,如同那些犯了事绑缚在刑架上的囚犯,等待着行刑官的判决,侩子手手起刀落……
安连奚却并未注意到他的异常,甚至开始认真思考了起来。
他……和薛时野的孩子。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有一个和薛时野共同的孩子,总有他们二人共同血脉的孩子。
“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安连奚感觉到抱着自己的那只手正在陡然增了几分力道。
安连奚垂眼,薛时野握着他腰的那只手竟然在微微地颤抖,“阿野……”
安连奚想也不想,回抱住他。
“怎么了?”
薛时野没有回答他,指尖却又收了收力,似乎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喉头像是堵了什么东西,胸口也仿佛塞进了一团棉花,有些微微透不过气来。
安连奚:“你是不是不开心?”
话落,他听到了薛时野的回答,很快,毫不犹豫:“不。”
嗓音沙哑。
安连奚顿了顿,稍稍退开些许,只见薛时野眼眶微红,见他望来,也直直看着他。
“薛时野。”
安连奚声音低低的。
这样的薛时野,是安连奚从未见过的,眼底的深色被一层他搞不懂的情绪所笼罩,那么直勾勾落来时,有种难言的动容。
“为什么……”
安连奚动了动唇,说出了曾经他对自己说过的话,“你看起来,好像要哭了。”
以前每次总是薛时野这么对他说,可如今,却是他对着对方说的。
安连奚一时恍惚,感觉好像两个人的身份调转了过来。
“不哭。”安连奚把他抱住,想说什么安慰一下,却只能从他贫瘠的词汇库里,找到这两个曾经薛时野对他说过的话。
这样子,似乎是真真切切地调转了身份。
带着馨香的绵/软躯体重新入怀,薛时野思绪一阵翻/涌,手指已无意识地把人搂/紧。
与此同时。
颈/间好像落下了什么滚/烫的东西,说着安连奚心/尖发/颤。
“小乖。”
“嗯。”
终于听见薛时野的说话声,安连奚回答得飞快,像是生怕慢了一步,薛时野就哭得更凶了。
及至此时,他还是有种十分魔幻的感觉。
就在前一秒,刚刚,薛时野哭了。
热泪沿着他的脖颈落入了衣襟之中,安连奚的心也跟着被烫了一下。
下一瞬,只听薛时野一字一句,轻而缓地开口,声音透着说不出的郑重,“你有了我的孩子。”
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后,安连奚忽然陷入迷茫。
“你说什么?”
薛时野道:“今日你昏迷,段神医为你诊治……诊出了滑脉。”
滑脉?
孩子?
安连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又在逗我、”后面两个字尚未说出,薛时野便朝他伸出了手。
落在腹部的大掌温热。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举动,好像什么也无需多说。
安连奚看着他,喃喃了一句,“我有孩子了。”
薛时野轻声应:“嗯。”
安连奚:“你的。”
薛时野哑然,目光危险,“你还想是谁的?”
安连奚一下子忘了想别的,只是对着他笑了下,“所以你刚才为什么哭?”
他有了薛时野的孩子,这本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可是对方看起来并不高兴,反倒是忧心忡忡。
“你不喜欢这个孩子?”安连奚脑回路一转,反问。
薛时野怎么会不喜欢,他把人抱住,头按在自己肩头,“喜欢,但更爱小乖。”
安连奚原来听到他说喜欢还松了口气,他不知道生子丹的事,只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听到后半句话心头顿时火热。
思索间,他又重复喃喃的一遍,“我有孩子了?”
薛时野:“我们的。”
安连奚被他的抢答逗笑,“当然是你的。”
薛时野跟着笑了下,心头高悬的大石终于落地。
“那你会不会觉得……”
安连奚犹豫,“我很奇怪?”
他都能穿书了,生子看起来好像也不值一提了。
薛时野没说话。
安连奚疑惑间,薛时野微一俯身,在他小腹上亲了下,仰头看他,“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