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时野说是这样说,但也只是抱着他,安连奚把脸埋了下去。
大白天的,洞什么房。
想着,安连奚悄悄探出头,默默睨了眼沈玦。
正在疯狂起哄,此刻嘴里嚷着‘亲一个’,‘亲一个’的沈玦蓦地一愣,感觉不妙。
下一刻,他抬头扫了眼厅内,末了挠挠脸颊继续叭叭,心说也不是表哥啊,那是谁在盯他。
薛时野知道他是害羞了,抚了抚他背脊,而后四下扫了一圈。
沈玦当即噤声了,没了他起哄,厅内的喧闹声渐渐歇了下去。
上首的明康帝看着两个孩子,面上乐呵呵的,眼中闪过欣慰的神色。
今日明康帝是有了些精神,可看起来还是难免憔悴。
即便段旭后来将丹药改良过,也仍是增添了一些负担,目前明康帝也正在用他给的方子调理。
但就目前而言,一切都是值得的。
明康帝心知,若是没有那颗假死药,纵然萧皇后会上钩,背后的萧老太爷没有万全的把握却是绝对不会孤注一掷的。
薛时野带着安连奚给明康帝和老太君敬茶,因为是私下里举行的婚礼,比较没那么拘束。趁众人被引着往花园走去的时候,安连奚小声问他,“你准备多久了。”
薛时野沉吟着说了一个时间,而后问他,“惊喜吗?”
安连奚点点头。
薛时野:“那小乖可还喜欢。”
安连奚眸光闪烁,抬眼和他对望,唇瓣动了下,“…喜欢的。”
薛时野唇角翘了翘,“喜欢便好。”
安连奚被他牵着往前走,撇过薛时野一路上都勾着的唇角,看向前方欢闹的场面,心间仿若淌过一股热流,暖暖的。
那股热流直到瞥见远处花园中高高架起的戏台时变得滚烫,愈发火热起来。
薛时野道:“今后小乖若想听戏,便与我说。”
太子府中请了名伶、乐师,还有戏班子,可以随时过来看表演。
安连奚指尖发紧,被薛时野握在掌中的那只手微微蜷了蜷,“谢谢……”
这是他收到过最为惊喜的生日礼物。
安连奚刚说完,薛时野脚下忽地一顿,他也跟着停下来。
薛时野微抬起手轻轻把人揽到跟前,“不是说过了,不必言谢。”
他们两人之间,本就不应该说这些。
安连奚耳朵一热,往前凑了下。此时薛时野略微垂首,他垫了垫脚,刚好够亲到对方唇角,而后仰着脸,笑意盈盈地望着薛时野。
“那不谢了。”安连奚眯眼笑道。
薛时野喉头攒动,正准备俯身落下一道深吻,却听前方忽然爆发出一声响亮的吼声。
他的动作顿住,安连奚也愣了下,两人一起转头看向那边,只见其他人都朝他们望来。似是察觉出两位新人落后纷纷转头等待,不料瞥见这一幕,沈玦哪能干看着,当即大
喊了声,引得其余人再度跟在他后头起哄。
因为是影卫营的那些年轻人,全都仗着今日太子大喜,无所顾忌。
就是向来腼腆的温木都张着两只手放在唇边冲着这边吼了些什么——声音夹杂在其他人的说话声中微不可闻。
安连奚:“……”他猛地往薛时野怀里一扎,不动弹了。
薛时野低了低眼,亦不再追究他们打断自己了,手往下一落,轻松就把人抱到了怀里。
安连奚闭着眼,被薛时野一路抱到座位上。
“好了,都转过去了。”薛时野在他耳畔轻声道。
安连奚悄悄探了探头,睁开一只眼睛。他们坐在最末的位置,而整个台下观戏的座位是呈阶梯式的,能看到其他人都在专注望着戏台。
见状,安连奚这才从他怀里抬起头,红着脸道:“你放我下去。”
方才他亲薛时野那一幕肯定被看见了,安连奚刚刚才缓过来,不想等下有人再围观他坐在薛时野怀里了。
薛时野抱着他:“这样坐着比较舒服。”
安连奚扭头瞥他。
薛时野低声开口:“没有准备软垫。”
安连奚默默看他,说什么没有准备,根本就是薛时野故意的。
他的眼神实在太过明显,薛时野没忍住笑了下,喊他:“小乖。”
安连奚没说话。
薛时野低头和他额抵着额,缓缓说道:“就这么坐着,好不好?”
轻而柔的嗓音像是在撒娇一般,安连奚心头微动,正准备说话,泛着红的耳尖就被薛时野含了下。
安连奚蓦地一颤,瞪大眼睛。
薛时野又说:“好不好?”
这一次,语气中带了点祈求。
安连奚别过脸,“好……好吧。”
他总是拒绝不了薛时野的,但这个人又实在混蛋,还极会拿捏他。
最后,安连奚只得补了一句:“是因为没有软垫,我才坐这里的。”
薛时野从善如流,“对。”喉头深处,笑意被狠狠压下。
安连奚这才不计较了,他看向台上,发现最先上台的是一列戏班子的人。随着一幕幕演出开始,安连奚是真的惊讶了,往身后看去。
薛时野:“怎么了?”
安连奚眼睫轻轻一颤,说:“这不是之前看过的吗?”
是当初他们前往南境时途径的一处驿站,因为他生病在那里逗留,期间当地的赵知府请了戏班,便是演的这一出。
薛时野摩挲着他的指尖,“今日小乖可以把戏看完了。”
当时安连奚只看到一半就因喝了果酒醉过去,没能把戏看完。
结果……薛时野竟然记着呢。
安连奚点了下头,“嗯。”
很快,安连奚就发现,远不止这些。
薛时野竟还安排了南境的祭祀舞,也是当初安连奚没能看完的。
“你、这……怎么
会?”安连奚有些震惊,怎么连南境当地的祭祀舞都有啊。
薛时野似觉出他的疑惑,便接着解释:“这是请徐侍郎安排的。”
徐赫曾是南境的知府,在那里待了许多年,对这祭祀舞当然也一清二楚。由他来安排这一出,亦并不意外。
安连奚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薛时野好像什么都为他想到了。
他喜欢看戏,薛时野便给他在府中搭了个戏台,且还把他之前看过并且未看完的戏全都排了一遍。
“薛时野……”安连奚不禁喊了他一声。
薛时野应:“嗯。”
安连奚:“你怎么这么好啊……”
薛时野抚着他的发丝,“小乖更好。”
安连奚也不跟他争,反正他觉得薛时野最好。
两人姿态亲密,低声交谈着。沈玦刚才看到熟悉的戏时还想再次发声的,见此情景便老实坐着继续看戏了,吃着侍女们送上来的水果点心,一时颇为感慨。
换作一年前,谁能想到自己还有在表哥府上这么悠哉悠哉看戏的时候啊。
更别提还有明康帝在场了。
与薛时野不同,儿时的记忆沈玦剩得不多了,当年的那些事即便他是参与者,却也都不记得多少了。
沈玦虽少了父母的陪伴,但大多数的记忆都是欢快的,他还有祖母相伴。
可表哥不一样,所有的一切他都记得,也全都承受了。
因而,今日会有这样温馨的一幕,是沈玦做梦都没想过的。
同样的,这也是薛时野做梦都没想过的一天。
那一日午后的阳光里,他接到了落到崖底的少年。
也接住了自己一生的幸运。
安连奚看着戏台,而薛时野在看着他,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一样。
他生来便总被疾病缠身,一路跌跌撞撞,病逝后魂归异世,却遇到了此生的归宿。
薛时野珍他爱他,安连奚亦是如此。
被薛时野抱着回房的时候,安连奚轻声道:“我爱你。”
薛时野听到这句话微微愣怔,而后脚步加快几分。
可能是因为今天的日子特殊,又或者是其他。
不管是安连奚还是薛时野,都特别激动。
明明昨天已经足够精疲力尽,偏偏安连奚还能继续。
“小乖。”
中途他听见薛时野唤自己,安连奚忍着羞赧,应了声,“嗯。”
薛时野说:“今日……小乖很不一样。”
安连奚声若蚊吟:“哪里不一样?”
薛时野笑了声,“好像要不够似、”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安连奚拧了下。
薛时野发出‘嘶’的一声,少顷又问:“还要不要?”
安连奚默了半晌,重新揽住他,“……要。”
薛时野低笑了下,也不再问,怕把人惹恼。只行动上答应着,又
往深||里送去。
安连奚禁不住闭上眼。
薛时野:“小乖,把眼睛睁开。”
安连奚睁开眼,薛时野就把他往上托了托,让他清晰看到两人相||连的地方。
“啊……”安连奚猛地又把眼睛闭了回去。
薛时野唇角一扬,露出得逞的一笑。
安连奚脑子都快炸了,薛时野这个混蛋……
他心中骂了两句,接下来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薛时野双手托在他微有些起||伏的小||腹上,开始又一轮疯||狂地挺||动。
伴随着安连奚的呜||咽声。
夜晚才将将开始。
……
……
薛时野第二日就去上朝了。
大朝会上,明康帝公布了六皇子、萧皇后的死讯,死后不赐封号、墓地,更是连皇家玉牒上的名字都划掉了。六皇子逼宫的事情朝臣们皆心知肚明,此时皆不做声,连曾与六皇子交好的那些朝臣都恨不得夹着尾巴做人。
明康帝到底没把六皇子不是他亲生一事公开,此乃皇家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