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萧仲琰愣了下,脸色有些僵硬,“他也来了咱们府上?”
“是。”
沉默许久,他揉了下眉心,才挤出一句话来,“宣平侯真是会教养女儿。”
萧明珠没在这个话上过分纠结,“母亲在院里罢,我去找她。”
“去吧。”萧仲琰笑起来,“这事出了后,母亲担心的饭也吃不好,就怕你和宴迟因为这件事生出间隙。”
她点点头,带着谢宴迟去了。
刚过一条长廊,两人就停了步。
长廊里,温温柔柔的女声传来:“少将军。”
萧明珠止住他的步子,小声说:“是我二哥和曹二姑娘。”
她声音小,也怕他的动静惊扰到两人,将手堵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才小心翼翼地伸头去看。
她这模样分外可爱,谢宴迟没忍住戳了下她的脸。
小姑娘气恼的瞪圆了眼,却因为长廊里两人正在说话,没敢使出大动静,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轻飘飘的,没什么威慑力。
少年弯腰亲了亲她的脸,压低了声:“乖,看吧。”
萧明珠哼了声,才伸头去看。
萧仲瑜停了步,“有什么事?”
萧家人的长相极好,他眉眼不似文人那般清秀,却格外硬朗英俊,那双冷漠的眼盯着一人时便带来极大的威慑力。
曹宜心跳的厉害,语气也没平时的冷静,结结巴巴的说:“我来是想感谢少将军。”
她这么一说,萧仲瑜顿时想起了昨日之事,他语气平淡,“不必客气。”
曹宜脸颊烧红了,柔声说:“我知道对少将军你来言不过是随手施救,可对于我来说却是救命之恩,若不是您及时扶住,只怕阿宜会摔得鼻青脸肿。”
萧仲瑜点点头,“好,既然如此,这个谢我收下了,曹姑娘还有其他事吗?若无事的话,我便离开了。”
曹宜忽然生出几分挫败感。
在宣平,那些个世家的公子卯足了劲,想在她面前表现,她都觉得幼稚无趣,来了京城,以她的美貌和才情,也有不少人和她献殷勤。
她自信,即便嫁进晋王府,她也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在晋王府过的风生水起。
可如今,她来道谢,这个少将军却避如蛇蝎。
青年转身之际,曹宜忍不住开口问:“少将军,是因为京城里的那些传闻你才不待见我吗?”
萧仲瑜愣了下。
曹宜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心思,轻声说:“因为我要嫁进晋王府,而少将军是晋王妃的兄长,所以少将军才不想与我多说对吗?”
萧仲瑜揉了揉眉心,指腹轻摁了下,“你想多了。”
“那为何少将军与我说了没几句便要走?”
“男女授受不亲,我以为这个道理,曹二姑娘会懂。”
曹宜脸僵了下,小声说:“我…我只是因为少将军救了我,所以才未曾想过男女有别。”
萧仲瑜微吐了口气,认真说:“曹二姑娘确实不必将这件事过于放在心上,昨日换成其他人,我一样会去扶。”
曹宜攥紧了手。
不是因为家世,也不是因为其他,只因为他本身便是谦逊有礼之人。
曹宜神色黯淡下来,脸颊的红晕也慢慢褪去,“我…我知晓了。”
萧仲瑜瞥了眼她,沉默了下开口:“不过有句话,曹二姑娘倒是说对了,京城传闻的那些我也知道,我妹妹虽然不曾和我言说,可作为兄长,我确实不愿和曹二姑娘过多牵扯。”
他略微顿了下,沉声说:“这恩情曹二姑娘便忘却了吧,省得传出去让人误会。”
曹宜的笑僵在了嘴角。
他说的那样明白坦然,将一切可能都扼杀在了这一刻。
冷风拂过,送来一阵清淡微苦的秋菊香。
曹宜抬眼去看,园内的秋菊被冷风吹拂,淡黄的花瓣落了一地,便如她此时心境,如堕冰窖。
她勉强挤出几分笑意,应了声是。
青年转身离开,冷风卷起他墨色的衣角,如昨日般,渐行渐远。
曹宜跌坐下来,她静坐了会儿,冷风吹在脸上,冰的她整张脸麻木刺痛。
随行的丫鬟喊了声:“姑娘,该去见镇国公夫人了,若是去的晚了些,少不得他们会觉得咱们宣平侯府没规矩。”
曹宜应了声,打起精神去见镇国公夫人郑氏。
她走后,萧明珠才从墙尾出来,她眼睛瞪圆了,偏头问他:“那个曹二姑娘是不是对我二哥有什么想法呀?”
若说只是恩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少年眼里含着纵容的笑,捏了下她的脸,“是。”
“可可可…可她才和我家二哥头回见面罢,怎么就喜欢上了呀?”
谢宴迟望着她犹自困惑的脸,弯了弯唇角,“有的人,第一眼瞧见了就觉得这辈子就该喜欢她,放不开了。”
就像萧明珠,他幼时就贪心的想拥有她。
如今,总算如愿以偿。
萧明珠觉得他意有所指,对上他漆黑漂亮的眼睛,她脸颊红了下,转移话题,“走罢,母亲该等急了。”
知道她脸皮子薄,谢宴迟也没把人逼得太紧,笑着应了声。
两人刚进院,迎面就撞上了出来的曹宜,她怔了下后,便行了个礼,“晋王殿下,晋王妃。”
萧明珠点点头,便没再看她,抬步进门。
她身旁的少年眉目疏朗漂亮,可神情却冷得很,唯有望向面前的小姑娘,才多了几分暖意。
曹宜目送他们进去才转身离开。
随行的丫鬟小声嘀咕:“姑娘,这晋王妃是在给你下马威吗?”
“有晋王殿下的宠爱自然能够无视旁人。”曹宜脸上没多少变化,冷淡的笑了声:“只是不知,这份宠爱又能维持多久。”
丫鬟看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开口:“皇家男儿多是薄情,我看长久不了。”
曹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想到萧仲瑜的话,她攥紧了手,眼里不复平日里的温和,燃着锐利冷漠的光,幽幽叹了声:“到底是个蜜罐里泡大的姑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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