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孟知因说着,想到什么,微微蹙眉。
副将疑道:“怎么了?”
孟知因回身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沉吟许久,道:“你去查查,宋小姐身边的丫鬟,究竟是什么来路。”
副官不明白,但还是点头应下,“那我叫老黄一起去查查。”
老黄是孟知因府里的管家,以前跟孟知因一起入军营,只是因为在战场被敌军砍了一条胳膊,便退下来,回了孟府党管家,对大部分事务都精通。
孟知因应声,看着天色,“清明快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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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雨纷纷。
天气晴了一段日子,雨又跟着落下,滴滴答答砸在屋檐,顺着
往下,连成一段珠链,连绵不断。
祭祖当天雨下得很大,宋也身上穿着蓑衣,回来时也满身是水,晓月连忙给他拿干净的衣衫,在屋里直接换了。
屋内魏屏在收拾熏香,神情专注,晓月招呼他:“小屏,你过来帮小姐把头发擦了。”
在魏屏知道宋也的真实性别后,晓月和宋母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宋也在屋内还想躲着魏屏点儿,可惜晓月老是习惯地让魏屏一起干活。
魏屏一如既往地应好,放下熏香净手,走到宋也身后,拿起长帕去擦那一头乌黑的发。
头发湿的不多,发尾沾了点水,散在背后,在雪白的寝衣上尤为明显。
宋也人瘦,前段时间从宫里回来虽然没发烧,但也打喷嚏打了几天,胃口不好,急得宋母团团转,甚至想出了让魏屏跟宋也一起睡的想法,毕竟魏屏的“命格”旺宋也。
当然,宋也当然是婉拒了,不然他半夜做梦都会想魏屏是要把他杀了还是把他……嗯……那个了。
后背传来轻微的痒意,宋也敏感挺直腰背,身后的人便有所察觉,指尖在背上脊椎凹陷处若有似无地轻轻一划。
“!”
宋也弹起来,腿踢到椅子,发出哐当声。
晓月惊道:“小姐,你怎么了?”她正在给宋也收拾湿衣服。
“……没什么。”宋也咬牙,暗暗瞪了魏屏一眼,抢过长帕,“你去给我倒杯热茶!”
晓月不明所以,以为魏屏事儿没做好惹了小姐生气,可去看魏屏,又是副老老实实的模样。
真是不明白。晓月心里犯嘀咕。
热水是早就备好的,配上上等的茶叶,水过三遍,茶香飘飘,雾气朦胧的天气仿佛也跟着进了屋里。
宋也捧着茶盏喝了几口,余光瞥见魏屏离开,目光一定,想到些什么,复而垂下视线。
晚间,晓月回来,见魏屏仍旧不在,好奇问了一嘴,宋也那时躺在榻上看书,他打开窗户,现在没再下雨,天已经快黑了,灰蓝色暗沉一片,风雨欲来。
“他今日告假了。”宋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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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郊外,野狼坡。
酉时末,天黑得几乎看不到路,茶摊老板早早收摊准备回家,走了一段路,路上忽然迎面遇见一戴笠帽穿蓑衣的高大身影,提着灯笼远远走来,他所在的这条路除了是入京的必经之路,往南走上数百米,还是一处乱葬岗,之所以叫野狼坡,也是因着野狼会来吃尸体。
雷声轰鸣,茶摊老板犯怵,赶忙跑了,走到好一段路回头,人影消失不见,他停下脚步,想起在经过对方时瞥见的侧脸。
“……好年轻的小孩。”他愈发害怕,不再多想,忙不迭提着东西回家。
而被茶摊老板害怕的人,在往南走了数百米,终于停下脚步,随后又在另一侧边走了几十米,才摘下笠帽,露出面容。
狂风大作,乌云密布,树叶沙沙作响,他看着面前树下的墓碑,屹立不动,直到藏在暗处的人终于出来。
“魏屏。”
那人声音沉稳醇厚,魏屏回头,见对方剑眉蹙起,满脸肃重,忽得一笑,冷冰冰道:“孟知因。”
……
夜半时分,宋也早已入睡,外头雨哗哗落下,声势浩大。
木窗没顶紧,偶尔被风吹开发出哐当的响声,宋也睡得迷迷糊糊,不想离开温暖舒适的被窝,眉头一直皱着,直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声音消失。
微凉的空气从门口飘来,风雨被阻隔到了外面。
来人脚步很轻,在看见宋也后,站了很久,才用手去揉开那皱起的眉。
宋也半梦半醒睁开眼,唔了声,抬手去摸对方的脸,很凉。
他的手太温暖,衬得魏屏像冰得死人。
“……怎么那么晚回来?”
“嗯。”魏屏把脸埋进他的手中,“对不起。”
宋也睡意朦胧,含糊地应:“知道对不起……就对我好点。”他说着,人又睡去。
唯有冰凉的泪聚集在他的手心。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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