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门在身后关上。

嘎吱嘎吱。

清洁车车轱辘转动发出响声，瑜瑶谨慎的打量周围，两列三层的实验操作台，墙角摆放的正方体或长方体仪器上的指定灯明明灭灭。

无菌操作仪内部的紫外线灯打在对面墙的玻璃上，印刻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一身长及脚踝的黑袍，领口绣着金线。

是个男人，背对着瑜瑶，后脖子上露出一个黑色的图案。

瑜瑶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图案眼熟了，这不就是天猫商标图案嘛。

“终于来了。”

男人忽然开口，转身，动作极其缓慢。

瑜瑶暗中警惕。

谁知转过身来的男人并没有任何危险的动作，只脸上挂着诡异且神秘的笑容。

他掌心有一条项链，松开手，吊坠自由落体，达到链条的长度后往上弹了弹。

瑜瑶的视线不可自控的被左右摆动的吊坠吸引，心神像是被一股神奇的力量牵制，受到指令抬头。

男人那双眼睛浓墨般的黑，几乎不见一丝眼白。

瑜瑶整个人被撕扯着吸收进去，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恍惚听到对方如梵文般的喃喃细语。

“去凝视深渊吧……去吧……去吧……”

二三十平米的小出租屋，家具陈设简陋无比，拥挤不堪，只能满足一对情侣的基本生活。

餐桌米色的花瓶里插着一枝玫瑰花，鲜艳欲滴，双人沙发的抱枕正反两面是定制的照片，情侣亲密的拥吻照。

甜蜜的幸福从这些不经意间的小细节中溢出来。

尽管生活艰难，但只要两人的心是在一起的，再苦再难都值得回味。

防盗铁门上的钥匙口传来响声，疲累了一天的青年打开门的第一刻就下意识换上笑容，却没有跟往常一样等到女朋友的迎接。

他是一家打手公司的催债员，只要能催到债务，不管使用什么手段都可以，自戕、打人、威胁……过得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今天他又跟人打了一架，脸上挂了彩，成功要到了钱，回到公司后被顶头上司夸了好几句，还提前发了奖金。

回家之前，为了不让女朋友担心，他换下沾染鲜血的衣服，把自己打理干净清爽，提前下班，准备给女朋友个惊喜。

他没学历，生活在社会底层，虽然不容易，但只要一想到家里有个人在等他，他就充满了盼头。

他都想好了，等攒够了娶她的钱，他就辞职不干了，到时候做点小买卖，他有把子力气，总能养活她。

清瘦的青年拎着给女朋友买的爱吃的水果，另一只手在裤缝用力抹去黏腻的汗。

想象着相依为命的女朋友看到他的奖金，好看的眼睛里溢出的惊喜，他憨厚的脸涌上幸运的笑容。

随着卧室门被打开的缝隙逐渐扩大，他脸上的笑容极速褪去，变成毫无血色的惨白。

他大脑一片空白，双脚像是被钉在地上。

直到那抹甜腻的、熟悉的、在寂静的夜晚陪伴自己入睡的声音清晰的传到大脑，他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