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稚很担心,尤其是到了上课时间还没看到影山茂夫的身影。
影山茂夫是个好孩子,虽然他的成绩很差,但从来不迟到,上课也认真听讲,成绩差只是因为单纯地成绩差罢了!又没有谁规定超能力者的成绩必须非常好的!
“柯南,茂夫不会想不开吧?”
江户川柯南本来想说别担心,以影山同学的能力,就算歹徒出事了他都不会出事的,但昨天影山茂夫落寞又孤独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他。
于是,话到嘴边,江户川柯南就改成了:“下课后我们去向老师问问情况吧。”
五条稚用力点头,以一种期待又害怕的心情等待着下课。
一分一秒数着时间度过的感觉太过糟糕了,好不容易等到下课,五条稚正要冲出去的时候,影山茂夫来上学了。
他不仅来上学了,而且是以一种容光焕发兴高采烈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的好心情蹦蹦跳跳地来上学了!
“茂夫你没事吧!”
“影山你没事吧!”
五条稚和江户川柯南险险地急刹车刹到了一起,脑袋“咚”一下磕到了对方,但好在起跑不久速度不过,所以也没受伤。
影山茂夫摇摇头,笑容是难得一见的灿烂:“我没事哦~”
不仅没事,他还高兴地宣布:“我已经找到我师匠了!”
五条稚和江户川柯南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和不可思议。
昨天的雷不是你弄的吗?
是我弄的啊。
为什么会有“师匠”的出现?!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安室先生是真的占星师呢?
没有这种可能。
两人双双默契地闭上了嘴巴,热情地给影山茂夫送上祝福:“太好了!茂夫(影山)你终于找到了师父!这就是所谓的皇天不负有心人吧!”
影山茂夫羞涩地笑了笑:“一定是稚酱和柯南陪我一起找的决心感动了上天!”
江户川柯南听他对自己的称呼,有些惊讶,但随之更多的是高兴。
变得开朗了呢,茂夫。
“啊,是这样的吗。”
影山茂夫觉得自己的耳朵似乎出了一些问题,要不然怎么会从五条稚的话里听到了阴阳怪气呢?
“这就是你不来上课跑去和你的师匠鬼混的原因吗?”
影山茂夫:“欸?!”
江户川柯南纠正他乱七八糟的用词:“鬼混不能这么用的啊!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用词啊?!”
“欸?不能吗?”五条稚从善如流地改了口,一步步靠近,把他逼到墙角,然后“咚”地一下把手按到墙上,低下头、呃,踮起脚尖然后再低下头对影山茂夫逼问道,“你背着我干什么去了!”
五条稚假装没有听见江户川柯南的“你哥哥到底带你看了什么电视剧啊”的吐槽。
“为什么逃课!”
“逃课”的杀伤力显然比不伦不类的壁咚强大太多了!影山茂夫被惊吓得脸都白了,“其实……”
影山茂夫试图找借口,但他是在不会撒谎,想了半天,什么也借口也没能想出来,只能实话实说。
“有几个初中生问我借钱。”影山家并不富裕,影山茂夫的零花钱也就是普通水平,一周五百,想要更多就要做家务。
但他笨手笨脚的,超能力还不受控制,扫地折断扫把,洗碗炸厨房,所以靠着做家务挣零花钱的可行性是零。
好在影山茂夫没有什么大花销,不,应该说完全没有花销。
他没有朋友,一块石头就够他玩很久,对零食的渴望也很小,每天都有把饭吃的干干净净,肚子饱饱的,也不是很馋零食。没有差生文具多的坏习惯,常规的文具有妈妈买给他。
所以一周五百的零花钱还能攒下不少。
直到因为总是一个人,被不.良少年盯上为止。
影山茂夫虽然有超能力,但他不会打架,更不敢打架。超能力失控的阴影一直笼罩着他,所以不.良们伸手要钱,他就给了。
一开始要求五百,显然不.良们很懂“行情”,一年级的小学生们零花钱普遍都是这个数。
影山茂夫给了。
然后是一千。
影山茂夫不仅把这周的零花钱交出去,还用之前攒下的钱补足了他们要求的数额。
摸清了影山茂夫性格的不.良们越来越过分,在开口五千要将影山茂夫的压岁钱也掏空前,五条稚出现了。
虽然五条稚长着一副小肥羊的傻白甜小脸,但不.良们能在帝丹小学把这个“事业”维持这么长时间,也是有门道的。
性格开朗的不能,受欢迎的不可以,小团体的领头人必须排除!
懦弱内向又独来独往的孩子是最容易下手的对象。
“太过分了!”江户川柯南听了气得直拍桌子。
“渣滓!”五条稚冷酷地给他们下了定义。
“没错!”江户川柯南赞同地点点头,“这么小就开始勒索小学生,放任不管地话以后会越来越过分的!”
五条稚提议:“全部杀掉好了。”
“没错,必须要告诉老——欸?!!!!!”江户川柯南下意识地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五条稚说了什么。
影山茂夫:“等等、稚酱,等一等啊!虽然他们问我借钱,但只是借钱就杀掉,也、也太……”
五条稚问:“他们还你钱了吗?”
影山茂夫呐呐地低下了头:“倒也没还过……”
五条稚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那就全部杀掉吧。”
江户川柯南急得一头冷汗:“你给我等一下啊!别摆出一副‘我已经全部了解了’的表情啊!你根本什么都没懂吧!这只是勒索!勒索还不到要杀掉他们的程度啊!”
五条稚不解:“为什么?柯南也觉得他们是坏蛋吧?”
江户川柯南抓狂:“哪有什么为什么啊!勒索虽然很不好,但就因为勒索就要把他们杀掉,也太、也太残忍了吧……”
“可他们威胁茂夫的时候也不觉得自己残忍啊。”五条稚疑惑,“因为想着‘这个小子很弱,就算他害怕得自杀也没什么’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才来勒索茂夫的,对吧?”
江户川柯南的眼神可疑地飘忽了起来:“可能、可能也没到这种程度吧……”就是这样想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某些孩子就是宛如披着人皮的恶魔一样的存在。
以各种各样微不足道的理由抱团欺负某个孩子。真的是那个孩子做错了什么吗?不,仅仅只是这样很酷,我很强,他很弱。这种……微不足道的傲慢罢了。
“既然已经没救了,那就全部杀掉吧!”五条稚的口气就好像是在说“晚上就吃猪排饭”一样的轻松,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十分可爱,然而江户川柯南却完全笑不出来。
“茂、茂夫,你也说句话啊!”
“欸?!我、我吗?!”突然就变成了一比一平,最后的天平偏向那一边,就看影山茂夫的了。
突然被担负起决定四条人命的重任,影山茂夫是茫然无措且惶恐的。
“只、只要他们把钱还给我,然后道歉就好了。”影山茂夫结结巴巴地说,“其实、其实我也没有很害怕,但是、但是他们用稚酱和柯南威胁我,我、我是有一点生气的啦。”
五条稚的眼神锐利了起来:“哦呀!真是不得了呢!竟然已经没救到这种地步了吗?!”
江户川柯南头皮发麻:“只要还钱,然后道歉就好了对吧?!交给我好了!我一定会他们向所有被他们勒索过的孩子跪下道歉的!”
“稚酱,拜托了!相信我一次吧!”
突然被用这么郑重其事的语气拜托,五条稚有些懵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不良们犯错,最后却是江户川柯南来拜托,但五条稚是很好说话的。
“我是没什么问题啦……茂夫呢?”
被两双眼睛注视着,影山茂夫有些紧张,但还是说:“我相信柯南!”
气都来不及喘一口的江户川柯南立马就跑了出去。
吉田步美看着像是背后有死神在追的江户川柯南,奇怪道:“马上要上课了才去上厕所吗?明明课间这么长的说……”
江户川柯南是很厉害,头脑也很聪明,但一下子对付四个完全没见过的不.良少年还是有点难度的。
时间紧迫,他选择了一路狂奔到安室透打工的蛋糕店。
“来不及解释了占星师先生!马上就要有人死掉了!快把你的力量借给我!”之前喊顺口了,忘记改口的江户川柯南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跑。
蛋糕店的顾客表情古怪。
安室透甚至来不及感受社死的痛苦,就被江户川柯南拉着跑远了。
“贝尔摩德,这就是你说的波本最近任务繁重?”
贝尔摩德:“……”
“柯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安室透飙着车,抽空询问。
江户川柯南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不.良少年的问题啊……”
立本的黑-道合法给治安造成了很多问题,校园霸凌问题也是困扰了社会的多年顽疾。
安室透当然觉得那几个不.良需要接受教育,但也同样觉得杀掉他们太过火了。
“青春学园是吗?柯南,坐稳了!”
“等等!”江户川柯南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只是把那几个学生找出来教育一顿的话,这种事情是无法杜绝的。占星师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请你这样做……”
安室透听完他的计划,表情僵硬了很久。
“可以吗?这样一来的话,就算是稚酱也没什么话说了。”
江户川柯南的方法是很好虽然很好……但是——
“为了不让更多人受伤,这已经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我也不认识其他厉害的人,所以,占星师先生,我只能拜托你了!”
安室透头皮发麻:“叫我‘安室’就好,拜托了,占星师什么的,还请忘记吧。”
江户川柯南尴尬得脸一抽:“抱歉,叫顺嘴了。”
*
那一天,以帝丹小学为活动区域的不.良少年们,迎来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有一个穿着几十年前帝丹高中校服的白发少年自称是想要回到人间的恶灵,希望他们能助他一臂之力,不需要一万円,只需要献上躯体和灵魂。
“哈?!你是什么中二病吗?这种中二幻想自己躲在被窝里想想就好了,以为对我说这么种话我就会上当吗?拜托!我又不是说什么都会信的小学生!”不.良少年们对着他指指点点。
白发恶灵只是说:“那,我们来做个约定吧。如果输了,就和我定下契约,将你们的血肉和灵魂交给我。”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自己真是有什么特殊能力吗?!我们这么人还能怕你?!兄弟们,给我上!”
白发恶灵以不知道疲倦模样,横扫了这一片区域,按照“约定”,败在他手下的不.良少年们被取了血,破破烂烂的身体像是垃圾一样被他丢弃在一边,用血画成的魔法阵散发着邪恶的光芒,晦涩又古老的诅咒像是从过去传来。
燃烧的黑色火焰将他的皮肤煅烧一般染成了黑色,他像是恶魔一般,给他们种下了诅咒。
“被黑暗侵蚀了纯真之心的少年啊,化作我的养料,血液作为见证,白骨化为王座,为了我的永生,哀嚎吧,哭泣吧,绝望吧……”
炙烤着他的火焰向四处飞去,落到不.良们的身上,宛如烙印般,留下了鲜红的咒印,然后融入了他们的血肉之躯。
“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啊啊啊——”咒印和身体结合的痛楚,好像将他们的灵魂塞入了时间漩涡,扭曲得让人产生了恍惚的晕眩。
“不要挣扎,这是契约成立的正常反应。”恶灵笑着,“你们的每一份罪孽,都会将你们的血肉带到罪恶之境。”
“不要妄图逃跑。”不属于现世的恶灵似乎到了时间,他的身体一点点地变得透明,然而低沉邪恶的声音却不停地在每一个不良的耳边回荡着,“我会一直注视着你们,我会一直注视着你们,我会……一直……注视着……”
不.良们晕了过去。
显眼的“不.良”山被路人发现,报警后,这些少年们被送往了医院。
以为只是做了一场梦的不.良们醒来,却开始噩梦的一天。
“那你怎么解释我们的伤?!”
“只是恶作剧而已恶作剧啦!拿把刀就能割出来的伤口不是有手就能办到的事情吗?!”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恶灵啊!而且恶灵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们?”
“……”
被安排到一个房间的不.良们争执了起来,脾气暴躁的少年没吵两句就有人举起了手,然而下一秒——
“好痛!医生,我的肋骨好痛!像是被抽走一样了!”
“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我的腿,我感觉不到我的腿了!有谁看到我的腿吗?”
想要动手的少年们无一例外地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惨叫着发出痛呼声的少年们立刻被推去了检查室,检查显示一切正常,然而身体的疼痛却无法停下。
“诅咒、一定是诅咒……”有人满脸惊恐地按住了手腕,就是那个地方,昨天就是这个地方,被刻入了诅咒,“罪孽会将血肉带去罪恶之境,他们的身体一定是被当做养料被恶灵吃掉了!”
“我不要!我不要死!我错了!恶灵大人!请您接触契约吧!我会给您很多钱!很多很强的钱!拜托了!我才十五岁,我的人生还很长!”
然而只有病人的病房并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有少年们或是哭泣或是咒骂的喧闹。
“妈妈,我被诅咒了!妈妈,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少年们的话并没有被大人当真,直到被诅咒的一个不.良老大躺在床上再也没能醒来。
事情闹大了。
所有经历过那一晚的少年们开始害怕。
再桀骜不逊的不.良,在诅咒这种看不到摸不着神神叨叨的东西面前,都没了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