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本就安静,叛臣头颅落地后殿内更是死寂。
那漂亮女子是叛臣五个月前收的小情人儿,叛臣对她死心塌地,一心想让她看见自己登上王位,事成在即,特意让人把小情人儿护送过来,共登王位。
结果王位没登上,人头先落地了。
叛臣的小情人儿:“…………”
斩下叛臣头颅的年轻人立于阴影之中,身子有半边被阴影遮蔽,另一半被烛光照亮。
被火光染成橘色的白发,黑沉沉的眼睛,唇畔若隐若现的弧度,如同深夜中悄然现身的恶鬼。
休夜从阴影中走出,手中长剑清澄干净,周身煞气逼人,说是罗刹之外别无他名。
大殿内外,人人皆失语,无人敢发声。
叛臣的小情人儿怔愣良久,复杂的情绪从眼底一闪而过,脚一软,跪倒在地,对着叛臣的头颅小声悲呼:“大人——”
她呼了有一会儿,殿中依旧只有她的悲泣声,于是声音渐弱,抬起噙着泪的双眸望向大殿中央的年轻人。
杏眼桃腮,泪眼盈盈,然而眼角微勾,纯洁之余又有令人心痒的柔媚。
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心动。
休夜的目光从她身上轻飘飘地掠过,毫无感情,如同在看一个死物,随后转身向王座走去。
小情人儿心中咬牙,仰头注视着休夜坐上王座。
他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叛臣赶走龟兹王,他杀掉叛臣,那他自然是龟兹国的新国王了。
姓名:石观音
状态:〈愤怒〉
龟兹国的新国王不是叛臣,也不是国内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休夜。
在远离龟兹国的绿洲附近安营扎寨,安顿下来没几天,龟兹王等人听到了这个消息。
陆小凤:“…………”
喂,有哪里不对吧。
司空摘星也没有想到休夜能做出这种骚操作,对休夜赞赏不已:“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陆小凤扶额:“一国之君非是儿戏,他是外来人,贸然卷进内乱只有重重麻烦。”
司空摘星不以为然道:“你想到的他也能想到。”他蠢蠢欲动,龟兹王在沙漠里安营扎寨,旁边虽有绿洲,但条件到底不如王宫,“既然休夜是国王,咱们回去也没事吧?他总不会杀了我们。”
最重要的是有热闹可看!
陆小凤嘴角直抽:“你趁早滚过去吧。”
龟兹王原是请他们歇脚的主人家,如今被反客为主,陆小凤被龟兹王一吹一捧恳切拜托,想要安全护送龟兹王回宫。
司空摘星向来不惧他人眼光,旁人说什么都影响不了他,陆小凤要留,他就要走,且说走就走。
司空摘星以“张小龙”的假名龟兹国内行走,龟兹王只以为他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得知“张小龙”离去,难免更加轻视于他,两厢对比之下盛赞陆小凤为人仗义。
陆小凤一点也不心虚地接受了这番夸奖。
因为这是实话嘛。
深夜,陆小凤的帐子外出现一道人影,撑帘看去,正是琵琶公主。
龟兹王一行狼狈逃至沙漠深处,众人惊魂未定,王妃仍昏迷不醒,琵琶公主一直寸步不离守在王妃身边,在自己帐子门口瞧见她,陆小凤很是讶异。
琵琶公主微微一笑,显然不是想来和陆小凤对月谈人生谈理想。
两人在帐中面对面坐下,琵琶公主说明来意——无非是和休夜有关。
龟兹王在得知休夜成为新国王后很是愤怒,他对休夜本就有成见在先,之后更是认定休夜本就心思不正。
陆小凤听他抱怨,很难苟同——休夜无欲无求,比起早有预谋更像是临时起意。
琵琶公主显然也觉得休夜是临时起意:“休夜公子做出这种事……我虽然惊讶,却并不生气。”
休夜是琵琶公主的救命恩人,陆小凤能理解琵琶公主复杂的心情,若是平常面对琵琶公主,甜言蜜语张口就来,但现在情况太严峻,说什么都不合适。
他们甚至连休夜究竟在想什么都不清楚,总有一种对方是在玩闹般地做出这种行为。
想了想,陆小凤换个角度安慰公主:“公主殿下,如今一切尚不明朗,不妨等一等,目前要紧的是王妃。不知王妃她状态如何?”
琵琶公主微微垂眼,接话很快,给陆小凤一种她就等着这个问题的错觉:“母亲至今昏迷不醒,她本就体弱多病,不止父王,我也很担心。”
陆小凤眨眼,嘴角微微翘了翘,又压下。
琵琶公主轻轻地叹了一声,抬眼正视陆小凤,道:“陆大侠,如今我们人手缺乏,既要防范追兵又要想办法回宫,我身为一国公主,不能什么都不做,守卫母亲的人手不足,可否劳烦你替我多多注意一番?”
这没有什么不行的,陆小凤也想看琵琶公主究竟想要他做什么,便答应下来。
第二天,他的住处就移到了王妃的帐子旁边。
王妃仍在沉睡,陆小凤不好进去查看,但凭借被卷进各种麻烦的经验,陆小凤直觉王妃的昏迷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