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姆当然不会拒绝,他要拉拢北条夏树,而目前的黑泽性格上也确实欠打磨,怎么想都觉得很合适,于是当场拍板同意,让黑泽负责夏树的人身安全。
“他叫黑泽阵。”朗姆说。
北条夏树佯装惊讶道:“Gin?……嗯,和我的猫一个名字呢,真巧。”
黑泽阵垂着眼睛,一言不发。
而在朗姆离开后,北条夏树卸下平和的情绪面具,转头对黑泽阵阴恻恻地笑了下:“又见面了。”
黑泽:“……”
“我的手术刀好用吗?”北条夏树抱肩,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搭着大臂,“还有烟雾弹、猎.枪……你倒是会挑啊,搜刮的尽是些好东西。”
黑泽阵仍保持着沉默,但从对方的神色中,北条夏树知道他完全没有在反思,就算反思,大概也是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在这里又碰见他。
对方既然不会为此羞愧,就让他用别的还吧。
“你拿走了,就归你。”北条夏树在计算器上摁了一串数字,“折现是这么多钱。”
黑泽阵终于开口了:“我没有钱。”
北条夏树:“?”
他一时间竟然哽住了:“那把刀还我。”
“哦。”黑泽阵似乎努力回忆了一下,“和尸体一起被处理掉了。”
他挑衅似的对夏树抬眉,不轻不重地回复道:“你可以找找看。”
北条夏树:“!!!”
啊这个可恶的家伙!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这可是六万金币啊!
只是个游戏,犯不着为了NPC着急上火,在现实生活中,废物手下的失误导致PortMafia亏损几个亿这种事都经历过好几次了。
北条夏树即刻淡定下来,思考着该如何弄点金币。
“去给我买杯冰美式,低因,多冰。”他无视黑泽的挑衅,轻巧地下令道,“如果有的话再带一块巴斯克。”
而原本任他怎么质问都不为所动的黑泽,冰封似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冒犯。
北条夏树盯着他半晌,了然地笑出声。
“哦,你不想去啊。”他学着太宰治说话的欠扁语气,“怎么办呢?可Rum让你保护我。如果你失职,我向他打报告,组织会不会怪你?影响到后续的任务评定?……别这么看我,好可怕哦。”
太爽了,阴阳怪气真是太爽了。
黑泽阵的拳头紧了又松,最后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依言去买咖啡。
没过多久,他提着一个纸袋回来了。
而北条夏树心满意足地喝了口冰咖啡,把巴斯克的纸盒往他那一推:“你的了。”
黑泽阵面色不变:“不要。”
“你今天到现在还没吃过饭吧。”夏树盯着屏幕,“很容易生病的哦,得胃病,就跟我一样。”
“啰嗦。”
“吃了吧。反正是你去买的。”
黑泽阵确实如他猜测的那样,从昨晚开始一直没有进食。他看了眼专心于电脑屏幕的年轻人,终于对蛋糕伸出手,囫囵地进食,三两口快速咽下去。
他对北条夏树保持着戒心,认为此人深不可测并且随时会对自己展开打击报复。
但实际上北条夏树已经快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他正专心使用自带的【计算机】技能写代码,他沉醉于这个游戏世界的代码语言,优美凝练,如此符合心意。
这让他又一次对这个虚拟世界的‘虚构’真伪产生了怀疑。
就像是,真实存在的一样,切切实实有那么一个次元,而游戏舱用某种超现实手段联通了两个位面。
北条夏树久久不能回神,没过几分钟,已经把捉弄黑泽阵
这件事丢到脑后。
于是在对方警戒的目光中,他摁了下肚子,诚恳地发问:“你会做饭吗?”
黑泽:“不会。”
“怎么这都不会?”北条夏树理直气壮地说,“那去给我买牛丼饭,一份咖喱的,一份原味。”
再一次被赶去跑腿的黑泽阵,回来的时候看起来更生气了——这其实是北条夏树主观上的感受,实际上黑泽表情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连紧紧抿着的唇线弧度都维持着原有的样子。
“你要咖喱的还是原味?”夏树自问自答,“我还没吃过咖喱的,所以原味给你。”
“我不要。”
夏树:“你不饿么?”
黑泽冷笑了声:“别做无用功了,我没兴趣和你好打好关系。”
夏树:“?”
他搓开筷子,语气平淡,理所当然地答道:“黑泽小朋友,你不会觉得我想收买你吧?你……未免太看得自己了。”
对方将愤怒掩藏得很好,不过还是被他捕捉到了,北条夏树顿时起了点戏弄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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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很多要学呢。”他仗着自己年长,故意摆出一副讨人厌的说教模样,“这是我教给你的第一课,分享。”
黑泽阵表情果然绷不住了,几乎以毕生耐性克制着殴打他的冲动,而缅因猫龇牙咧嘴地对着他哈气。
对方越忍耐,北条夏树越来劲,欺负小猫咪、然后看他不爽又不能怎样的表情,真的十分有趣。
他渐渐喜欢上这个游戏,一是里面的科技自成一套体系,完成度极高,徜徉其中无比快乐,还能顺手把任务给做了,刷黑方成就点;另一个原因就是黑泽阵,这人实在太有意思了。
黑泽进化得飞快,没过几天就会阳奉阴违偷偷反击,比如让刻意他接近过敏源。
游戏中的北条夏树和现实一样脆皮,动辄大病小病进医院,而黑泽的推波助澜也会反噬到自己身上,因为夏树住院了他得陪床,接着被病患正大光明地以各种名目差遣。
北条夏树擅长软硬并施,先温声祈求‘你不会拒绝这个小小请求的对吧?’,见没有用,转而阴阳怪气地用朗姆施压。黑泽阵尚且年少,这点想法和手段,在他面前跟透明的压根没区别,欺负对方的过程中,夏树终于领悟了一些太宰治迫害别人的乐趣。
“住院了还笑。”黑泽阵眼神相当古怪,“你有病?”
北条夏树心想为什么不能笑?他反正已经把痛感调到0了,住院就跟回家似的,惬意,自在。
而且黑泽还必须给他当小奴隶,简直越想越高兴。
于是他笑得更快乐了,黑泽也真的把他当神经病。
“你像个怪物。”他说。夏树一本正经地反驳:“那你也是。你还冷血,更加怪物。”
黑泽没说话,也许是默不作声地认下这个评价。
北条夏树沉吟:“我们这种故事里的反派,应该活不久吧?”
黑泽:“只有你。”
夏树:“……好过分啊!你脾气这么差,你应该死得更早。”
黑泽嗤笑了声:“谁能杀我?”
北条夏树思来想去觉得很有道理,因为他确实是相当有天赋的杀手,在承担保护工作的同时,还能抽空完成其他任务,效率高到恐怖。
随着他们相处的时间变长,摩擦少了许多,两人关系渐渐和缓起来,意外有默契,偶尔也能正常地聊几句。
但黑泽和缅因猫还是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一个炸毛一个冷脸。北条夏树深刻敏锐地察觉到,或许,这就是同类相斥。
但总这么对峙,也不是回事。
然后他试图给猫讲道理:“阿阵这个人其实
挺好的……”
银色猫咪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像是遭受了极度的背叛,刚听了个开头就怒咬了他手指一口,从他怀里出逃。
北条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