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越浮吊儿郎当的应了一声, 进入阶梯走了下来。
经过阶梯最低端的平地上半跪着的娆月,向着安鹄羽逼近:“你乖乖的我不伤你,小废物。”
藤蔓前方的地面上冒出枝芽, 像是对着安鹄羽露出獠牙的猛兽。
而安鹄羽像是憋了很多话, 他的脸上糊着眼泪, 头一次用发狠的目光瞪着越浮:“我大哥是最强的!”
他是废物,他承认他是废物。
安鹄羽就是个小废物,他自己知道。
但是他不能接受越浮用这种轻佻的语气蔑视他的兄长!
这一刻他无法克制他长久以来压抑着的情绪。
“你们伤不到他的!”在他的心里, 他的大哥永远是最强大。
在家族一夜之间翻天覆地,父亲母亲消失在火海之中,熟悉的亲人和曾经的荣誉全部在火焰中泯灭后。在他茫然的几乎失去一切,不知所措时, 是他的大哥,接手了安氏贵族的一切在短短几天内再次撑起这个轰然倒塌的庞然巨物。
是他的大哥, 在舍去表面礼仪、换上贪婪面貌、窥探他们家族资产的豺狼之中护住了他们的荣誉。
是他的大哥用强大的力量喝退了那些衣冠楚楚的妖魔鬼影。
就好像永远不会倒塌,永远站在他的身前, 用强大的力量,为他撑起一片天。
“越清,你不过是个靠背叛旧主起家的平民!有什么资格和我大哥相提并论!”他愤怒的说道。
而安鹄羽心目中,那个大哥永远会在团圆节橙黄的烛光下, 侧过脸, 对他露出温和的笑。
他一点都不讨厌大哥, 他只是,恨着废物一样的自己。
越清原本轻蔑的神情一顿。
地面上藤蔓在飞涨, 扭曲着伸向安鹄羽将他团团捆住。
“慢慢哭。”越浮抬了下手, 藤蔓向上升起, 让安鹄羽的双脚离开地面。
越浮不在乎安鹄羽说些什么, 但是越清在乎。
他最在乎的就是自己挣来的贵族地位。
但是这也不是越清和安鹄羽一个无异能者计较的理由。
然而就在这时。
“他说的有道理。”
是娆月的声音。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娆月自己一瞬间露出诧异的神情——她没有说话!
但是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低着头,对着地面做出口型。
就好像确实是她说的一样。
“安氏是老牌贵族,如果杀了安氏的下属,安鹤予很可能对我们不利。”娆月的声音在狭小空荡的空间里继续响起,“如果因为这个让越氏受损,对我们来说得不偿失。”
“家主,还是放了他们吧。”
越浮眨巴眼睛看向依旧半跪着的娆月,面露吃惊。他完全不觉得这是娆月会说的话,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提出疑问。
因为越清笑了。
这个男人没有细究娆月的异常,而是彻底被下属明劝实则贬低的言论激怒了。
“哈哈哈哈...”
这是他永远无法跨过的障碍——和老牌贵族安鹤予相比,他只是个平民,就连现在也是被曲衍像使唤佣人一样赶过来的泥腿子!
“对我们不利?让我们受损?”下属的煽风点火彻底激起了他内心深处的自尊。
他向下,向着通往这个狭小空间的楼梯上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
“这值得害怕吗?”他说道,“一个自身难保的落魄户,值得新生贵族、越氏害怕?!”
他对着安鹄羽瞪大的眼睛,嘲讽道:“不过你说的对,我为什么要完好无损的替安鹤予送弟弟?”
“不如送他一具尸体。”
他想向着自己的下属,证明自己的强大,“让他看看自己能做什么!”
寒冰在他脚下蔓延,他要将下方的三个少年少女直接冻成冰雕!
他没有留手。
S阶的异能几乎瞬间蔓延至身前,一鸣迅速站出来企图用双臂金属化抵挡寒冰。
但是做不到,就像是那日在青铜据点一样。
他的手臂只会被冻伤、坏死。
寒冰伴随着一阵带着冰霜的风,透明的冰在他的脸庞上攀爬着,结成霜。
是唐的治愈也无法融化的寒冰。
藤蔓在冰雪中坏死枯萎,越浮和娆月同样置身在了这片严寒之中。
唐咬牙拼命的使用着异能,但是无济于补。
安鹄羽的眼泪结成了冰。
一瞬间仿佛是一辈子那么长。
站在阶梯上,背着光的蓝发男人和青铜那日的长相相似,在一鸣眼中突然像是一切都重演了。
无法抵挡的敌人,无能为力的自己,和他无法保护的唐、以及因为帮助了他而置身危险的安鹄羽。
寒气似乎侵入了四肢,几乎冰冻住火热的鲜血。
这一次不会有人站在他的面前,背对着他,替他阻挡敌人的冰棱了。
寒冷的冰在他身上攀爬,而他突然回忆起了那一天。
冰棱划破前方瘦弱青年的眼帘,蔓延上眼尾留下一道红痕。
青年侧着脸说着绝情的话,黝黑的瞳孔却没有看向他,而像是看向了无尽的孤独。
然后救了他们,保护了他们。
“哥...”
冰霜冻结了他的半张脸。
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在眼前几乎被白色覆盖时,他好像看到了一道蓝色的光点。
摇晃着的,蓝色吊坠。
一瞬间仿佛过去的画面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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