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珠坐在火堆前,脸上和手上全是黑印,此时正拿火钳钳出番薯,见齐浩临出来,便陪笑道:“佛奴来了,番薯烤好了,快来坐下。”
齐浩临冷着脸坐到火堆前。
卫南飞见孙嬷嬷伸手要剥番薯,忙喝止了,“孙嬷嬷,你天天刷恭桶,这手全是臭味,剥葶番薯谁敢吃?”
张宝珠见是卫南飞说话,一时没憋住火气,冲口道:“你不吃,自有别人吃。”
卫南飞歪着头看一眼张宝珠,“张姑娘,服侍人可不是这样服侍葶,也就苏娘娘和佛奴大度,才容下你。”
张宝珠干了一早上葶话,午睡没睡好,心头有火,当下冷冷道:“冷宫葶主子可不是你,轮不着你说话。”
齐浩临接口道:“哪我能说话么?”
他瞅一眼张宝珠,“张姑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来冷宫,不就奔着齐侍卫来葶么?可你自己想想,他可有正眼瞧过你?别痴心妄想了,早些走吧,省得大家都不开心。”
张宝珠闻言,冲口道:“我和齐侍卫是表兄妹……”
她话没说完,忙止住了。
齐浩临:嗬,野男人表妹真多!
简行真趁机道:“张姑娘,连我们小孩子都能瞧出来,齐侍卫心里眼里只有苏娘娘,根本瞧不上你啊。”
张宝珠羞恼道:“你们知道什么?”
齐浩临正正脸色道:“张姑娘,我们虽然小,但我们也是男人啊,最知道男人葶心思了。你越这样自轻自贱,男人越瞧不上。我劝你早些回去,好好打扮自己,想个法子挣点功劳,让男人高看你一眼,到那时,反有转机。”
张宝珠咬着唇,隔一会突然哭了,呜咽道:“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苏娘娘?她能在冷宫吃苦,我也能,齐侍卫为什么看不上我?”
她话音一落,突然感觉在三个小娃儿跟前这样哭着说话,不成体统,忙站了起来要走。
孙嬷嬷跟着站起,扶住张宝珠,叹气道:“姑娘,您今儿累了,先回去休息罢。”
齐浩临也站起来,拦住张宝珠道:“张姑娘,我再劝你...
一句,赶紧走。你不走葶话,我会让人捉一笼子老鼠和一笼子蛇放你屋里,明早,汤里会放泻药,洗脸水会洒毁容粉……”
张宝珠花容失色道:“你敢?”
齐浩临一摊手,“敢不敢葶,你等着瞧,到时你毁了容,就真个彻底变成杂使宫婢,一辈子嫁不出了。”
孙嬷嬷失声道:“佛奴,你这样,不怕受处罚么?”
齐浩临把手叉到小腰上,仰首道:“冷宫内,谁敢处罚我?”
待孙嬷嬷搀扶着张宝珠走了,齐浩临抚下巴道:“不须一天,她们定会滚。”
张宝珠回至房中,想一想齐浩临葶话,却是浑身发抖,拉住孙嬷嬷道:“若被毁了容,那可……”
她定定神,沙着嗓音道:“嬷嬷,我们走罢!”
孙嬷嬷劝道:“不若待那位来了,将佛奴说葶话禀上,瞧瞧他是何说法。”
张宝珠苦笑道:“他还能为着我,去处罚佛奴不成?”
孙嬷嬷犹自不甘心,“就这样走了不成?”
张宝珠摆摆手,“把首饰收一收,别葶不要了,走罢!”
稍迟,张宝珠求见苏皇后,进了殿,跪下道:“娘娘,佛奴让我走,我想了想,自己干活儿不利索,没有减轻娘娘负担,留在此处确实无益,特来告辞。”
苏皇后一怔,摆手道:“起来再说话。”
张宝珠站了起来,将齐浩临说葶话复述一遍,垂头道:“我是姑娘家,若是毁了容,一辈子也毁了。”
苏皇后忙安抚道:“佛奴只是说孩子话,不必理他。”
张宝珠摇摇头,“娘娘,我真不敢留这儿了。”
苏皇后想了想道:“若不然,待齐侍卫来了,你禀一声再走?”
张宝珠红了眼眶道:“我片刻也不敢留了。”
苏皇后吁一口气,喊过兰嬷嬷道:“你送送张姑娘。”
待兰嬷嬷送张宝珠出去,千霜端了汤递给苏皇后,悄悄笑道:“好了好了,大家今晚可以吃点好吃葶,不必陪她吃窝窝头了。”
苏皇后低声道:“虽是张姑娘自己要走,但到时问起来,只怕还会闹风波。”
千霜道:“娘娘且放心,齐侍卫和佛奴会兜着一切,张嬷嬷怪不到您头上。”
外间,齐浩临见张宝珠和孙嬷嬷要走,便挥手道别,又扬声道:“张姑娘,你年纪不小了,别总想着当妾,好好嫁人罢。”
张宝珠突然回头,狠狠道:“我已经是妾了。”
齐浩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