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作势想要拔剑,手腕忽然被一道细弱的力道拉住。
他的脚步微顿。
盛怒中回过头,猝不及防就看到了一张绯红的脸。
童岁雪白的脸颊此刻染上了动人的红意,散乱的碎发黏在脸颊边,湿润的眼睫黏成一簇簇,眼角通红像是一抹胭脂,眼底含着饱满的水珠望着他,像是求助又像是意乱情迷时的渴望。
容瑾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出于什么状态,比他想象得更加糟糕。
他在心底暗骂了一声。
“冯永昌,把这几个人给我抓起来好好审,然后令太医院的人快点过来。”
“是。”
冯永昌连忙领着几名随从清了场,接着把房间的门给紧紧关上了。
当一切都冷静下来后。
容瑾敏锐地察觉到了房间里有一股特别的香气,微弱但诡异,他循着味道走到香炉的前面。
这香料点燃后有很明显的催q功能。
他在刚才进来后做了一系列剧烈的动作,也跟着吸入了不少。
容瑾脸色沉了沉,压下了身体里的燥意,抬手灭了香炉后打开窗子通风。
敢在他的面前搞这些小手段,已经严重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正好。
他可以用这些人来试试新研究出来的酷刑。
“大人……”
童岁无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红着眼睛迷糊道:“你房间里怎么有这么多人,还会扒人衣服。”
早知道他就不过来看了,他探了个头就被抓了进去一群人围着他,也不听他讲话就一个劲地往他身上黏。
容瑾看着他可怜巴巴的眼睛,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花蕊。
童岁的身上就剩下一件纯白的里衣,系带松松垮垮的落下。
他的皮肤身段和那些小倌不同,他更白皙,是容瑾让人一点点用最金贵的食材养出来的,但因为经常骑马训练的原因,他身形看着单薄却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腹肌。
童岁此时还在迷糊地呢喃,“大人您平时也让他们伺候你吗?他们也会扒你的衣服,要和你睡觉吗?”
容瑾听得皱起了眉头。
什么意思?
原来在童岁的心里,自己是这种人吗?
还不等他发难,童岁说着说着啪嗒眼泪掉了下来,砸在自己的手背上,“大人您太偏心了,为什么和我睡觉不能脱衣服,就让他们陪你。明明是我先来的……”
他说得混乱,一边囫囵说着还一边哭得抽抽。
也是第一次有人中药后是这个反应吧。
容瑾忍着自己身体里的燥意,拿出手帕走过去,“我偏心什么了?”
这些年他身边从没有信任的人,为了童岁他已经一次次突破了自己的底线,在心底单独辟出了一小块地方容纳。
要说偏心,他倒是把心都偏到了童岁的身上。
“那些人我不认识,这是有人做的局,但是刚好让你踩中了。”
容瑾向来懒得解释,但在童岁的面前他却愿意多说几句,甚至像是哄着一个小孩似的道:“擦擦眼泪。”
童岁顿了顿,要是容瑾自己会中这种低级的把戏吗?
应该没有可能。
他快要被自己给蠢哭了,一时间脸更加滚烫了。
童岁磨蹭了一会儿才把脸伸过去,蹭着容瑾手里的帕子。
容瑾愣了下。
手指上传来的触感柔软湿润,有着比他略高的温度,像是一根羽毛轻轻的在他的心尖上搔挠。
他下意识地伸出指腹,揉着他发红的眼角,带着薄茧的指腹蹭掉那点晶莹的水珠,却把眼角原本发红的细腻皮肤磨得更红。
“督主。”
门外传来声音,让沉浸其中的容瑾猛然间反应过来,慌张地收回了手,用旁边的被子将童岁盖住。
“进来吧。”
一名两鬓花白的老叟提着药箱匆匆进来,跪下行礼。“督主。”
童岁从被子里冒出头。
他头发乱糟糟的,原本就松松垮垮搭在肩上的衣衫也落了下来,露出瘦削白皙的肩头,锁骨下盖着被子,看起来就像是什么都没穿。
那老太医瞳孔地震,连忙磕头,“参见陛下。”
容瑾冷冷道:“行了,快看怎么解决。”
“哦、哦好的。”那老太医爬起来一番查验之后拱手道:“那药积蓄在体内,其实最直接不伤身体的方法就是排解出来。”
容瑾脸色变了变。
而床上的童岁似乎没有听懂,“要怎么排解?”
额。
这个问题问得太医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要怎么描述。
因为这种事情一般在皇子没有成年的时候,就会有身边的宫女引导,但是童岁在容瑾的手下还是一张白纸。
容瑾轻咳了两声,道:“你说的这些我会不知道?让你来是想办法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到要你有何用?”
太医连忙跪倒,“督主息怒,其实还有另一种方法,可以照着这个方子进行药浴半个时辰即可。”
不一会儿,屏风后的木桶里就灌满了热水,一股苦涩的药味在空气中弥漫。
容瑾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独自站在屏风前,听着里面童岁传来的水声,扯了扯严实的领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感觉到了那股特异的热意在身体里躁动。
只不过他没有童岁的那么严重,所以一直忍到了现在。
“大人……”
童岁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落入容瑾的耳朵里前所未有的微妙感觉,让他的心尖微颤,哑声回道:“怎么了?”
“我可以起来吗?这水好热,我觉得已经洗干净了。”
说着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容瑾回过头看到了屏风上的投影,连忙走了进去想要把人拦住。
两人四目相对时,容瑾整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此刻的童岁站在木桶中□□。
不知道是水温的原因还是那香料的作用,通身都是淡淡的粉色。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童岁已经要从木桶里跨出来了。
容瑾记得那老头说要泡半个时辰。
他硬着头皮走上前,握住童岁的小臂把人往水里按,“时间没有到,你再忍一忍。”
“可是真的很难受!”童岁委屈望着他。
容瑾摸了一下水,其实不烫。
药浴见效慢而且作用很有限,最简单的处理方法就是找人解决。
但是容瑾想到了刚才进来时看到的画面,那种窒息的胸闷感再度涌上心头,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怪异的心理。
总之,他不可能让童岁找其他人。
容瑾沉默了许久后,哑声道:“你坐回去,我帮你。”
童岁有些犹豫,“可是……”
容瑾冷冷道:“你难道不满意,想找别人?”
童岁连忙摇头。
容瑾的脸色才缓和了些,皱着眉头将手伸进水中缓缓靠近童岁。
因为身体先天不足的原因,容瑾并没有一副健全的身体,所以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
他面色比平时更加的严肃,并不是很清楚怎么样才能让童岁满足,只能跟着直觉走。
童岁后背靠着木桶的边缘,微微仰头,修长的脖颈上喉结反复滚动,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滑过紧皱的眉头。
“大人,不是这样弄的……”
容瑾面色微僵,一贯强势的他却在这种事情上束手无策,声音冷硬,“要、要怎样。”
于温热的水中,童岁轻轻握住了容瑾的手背,“我教您。”
……
……
直到桶中的水彻底冷却下来,空气中多了一点淡淡的腥气,容瑾收回了手。
“可以了,你自己出来吧。”
他收回手转身,几乎称得上是背影慌张地离开这个房间。
童岁从木桶里回过味来,恢复了一点力气。
爬出来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他勉强擦了擦身子穿上衣服,迷糊地躺在容瑾的床上。
他小声的和系统吐槽道:“一点都不舒服。”
容瑾捏他的时候手握得太紧了,还不允许他多说,不然就板着脸骂他太娇气了。
系统安慰他,【好歹也算是关系近了一步。】
是啊。
也就那么一小步,除了手之外别的地方都不愿意碰着他。
容瑾站在房间外不知道在想什么,面色依旧冷淡不过,耳朵已经红透了。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容瑾袖子下的右手在细细颤抖。
因为刚才泡在水中的时间太长了,指尖发白,手心隐隐发麻。
“督主,”等在门外的冯永昌担心地看着他,容瑾向来挺注意自己的形象,如今衣摆被水打湿一片,他也浑然不觉。
“您没有事吧?”
他很少能见到容瑾露出心神不宁的表情。
容瑾回过神来,将手握拳藏了起来,一瞬间又恢复了平时冰冷的模样,“那几个人呢?”
“都押在偏殿了。”
容瑾嗯了声,提步要走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晚点再让人进去看看,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容瑾去偏殿时,那几名小倌终于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搞砸了,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见到他来了就连声喊饶命。
容瑾坐下后看着他们的脸,“都招了吗?”
一旁的锦衣卫道:“回督主,都已经招了,我们已经令人去抓捕了。名单在这。”
容瑾扫了一眼那些名字,“既然他们那么喜欢逛这些花柳之地,那就让人去把他们的子孙根给我砍了。”
他的话音落下,跪在地上的几人抖得不行,
“哦,差点忘记了你们几个。”
容瑾看着他们的脸,一个个雌雄莫辨的长相,没有一点正常男子该有的阳刚之气。
他不由地皱起眉头,“点你们的一般都是男子?”
小倌点点头,似乎找到了求生的机会,从眼眶里挤出眼泪,“大人我们都是被迫的,求您饶了我们吧。”
容瑾看着他那刻意落下的眼泪,只觉得莫名的反感,脑海里不经回想起童岁带着泪的脸,原本已经恢复正常的手心隐隐发痒。
他起身,“行了,把这几个人的手打断丢出宫。”
自觉被饶过一命的小倌们连连磕头感恩,容瑾径直从他们的面前走了出去。
心底有一道声音催促着他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到了门口,容瑾匆匆的脚步却蓦然停下。
他一开始只想着把童岁当工具,但早就当成了羽翼下保护的一部分,类似于幼崽的存在。
虽然是因为意外才发生的那件事,但到底像是打破了某层界限。
容瑾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种变化。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内心的冲动战胜了犹豫,推门走了进去。
童岁侧躺在他的床上已经睡了过去,脸上异常的红意已经褪去了,但睡得并不是很安稳,眉头紧蹙。
容瑾坐着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他伸出手用带着薄茧的指腹,像是擦拭掉眼泪般轻柔地揉开了他眉宇间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