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晏聆怕得不敢睡觉,只好皱着眉头直接跑去找盛焦。
盛焦待人处事都极其温柔,丝毫不排斥晏聆的“蹭睡”,甚至还贴心给他准备新的小枕头。
晏聆爬上床头,又熟练地赞美盛焦。
“盛焦,你真好。”
盛焦忍俊不禁。
晏聆又在盛焦的住处睡了个安稳觉,迷迷糊糊间甚至还在思考要不要让掌院把他们俩的斋舍合并在一起算了,这样省得他两头来回跑。
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翌日一早醒来,晏聆意识刚刚回笼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周围的桂香似乎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种浓郁的木香,似乎叫迥深香。
晏聆猛地睁眼睛坐起来,视线匆匆一瞥。
周围已经不是盛焦那素朴得要命的床幔,反而是金线灵石交缠、法阵遍布的奢靡床榻间。
晏聆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微微一抖。
这张床太过大,几乎有盛焦床榻的两三个大,晏聆甚至能在上面打滚撒泼都掉不下去。
偌大床榻上,似乎有人翻了个身,晏聆脸色绿油油地看去,就见奚绝懒洋洋地躺在不远处的锦被中,刚刚睡醒。
晏聆:“……”
晏聆不用脑子也知道奚绝又在用「何处行」了,气得半死地冲上去,将奚绝的被子一掀,怒气冲冲道:“奚绝!”
奚绝睡得长发散乱,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做什么?天还早,继续睡。”
晏聆要气死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呵。”奚绝打了个哈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在那胡言乱语,“当然是你昨天晚上一个人睡不着,主动来敲我的门来蹭睡的。”
晏聆脑袋上都要冒出疑惑的泡泡,被奚绝这么理直气壮地一说,竟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记忆错乱了。
奚绝拽着被子躺回枕头上,困得要命:“你自己好好想想,别吵我。”
晏聆:“……”
晏聆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对,又把他打醒:“才不是,我明明是前天找得你,还被你拒之门外,昨天晚上我是在盛焦床上睡的,他的床才没你的这么大。”
奚绝终于睁开眼睛,幽幽道:“那你还睡得这么香?就这么爱睡破床吗,要不是我大发慈悲把他薅过来,就你这小身板躺那硬板床上一夜不得疼得你哭爹喊娘?你该谢
谢我才对,不过谁让我是你哥哥,免礼谢恩吧。”
晏聆:“?”
哪有这么倒打一耙的!?
晏聆和奚绝说不通,只好沉着小脸跑下床,火冒三丈地回自己住处。
一大清早盛焦没找到晏聆,还特意过来寻他,瞧见他平安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晏聆赶忙去穿好衣服,和盛焦一起去九思苑,准备学宫第一次历练。
盛焦见他穿得毛茸茸的十分可爱,忍了好一会还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晏聆疑惑仰头:“哥哥?”
“你不想练剑?”盛焦寻了个话头。
晏聆点头:“是啊,练剑要和人打架,可能还要杀人,我不要练剑。”
盛焦第一次见他就知道晏聆这温软的性格不适合握剑,笑着问道:“那你想干什么?”
“我早就想好啦。”晏聆眼睛亮晶晶的,“我不要杀人,我要像娘亲和干娘那样救死扶伤,做医修!”
晏聆自小跟着朝夫人,性情又软又善良,他排斥拿剑也是因为不想见血,不想让鲜活的生命从自己手中逝去。
晏寒鹊一向对他寄予厚望,想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做个剑修,晏聆又不想让爹失望,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决定遵从内心,做自己从小一直向往的医修。
盛焦笑了起来。
晏聆被他笑得不好意思,讷讷搅着手指:“我是不是太没出息了?”
“没有。”盛焦柔声道,“当医修很好。”
晏聆抿唇一笑,小声道:“我……我只是想安安稳稳的。”
就算一朝觉醒灵级相纹,对晏聆来说也并非是改变命运的机遇。
他看着活泼好玩,但仍旧骨子里还是被晏寒鹊和朝夫人的潜移默化,不求位高权重万人敬仰,只要无灾无难安稳一生便可。
盛焦没忍住,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心中一片温暖。
“会的。”
但在半刻钟后,盛焦这句“会的”瞬间被推翻。
只追求安稳的晏聆孤身站在那,满脸懵懂地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我呢?”
柳掌院头也不抬:“此次历练是看运气组队,你运气不好。”
晏聆:“……”
其他八个人由抽签各自组成两人小队,就连奚绝也和伏瞒组成一起,此时臭着脸双手抱臂,恨不得把柳掌院给打一顿。
盛焦满脸担忧地看着晏聆。
毕竟只有晏聆,孤身一人。
仅有筑基修为、又有鸡肋相纹,只身去抓比他两个垒起来还高的幽魂。
……毫不安稳。
“去吧。”柳掌院道,“追鬼玩儿去吧。”
晏聆:“……”
我玩鬼?还是鬼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