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聆又把脑袋缩了回来。
有点可怕,再、再看看。
晏聆扒着窗棂心跳如鼓,生死之际让他脑海一片空白。
终于,脚步声停在他的雅间前。
晏聆艰难屏住呼吸,眼睛都瞪圆了。
下一瞬,一道天雷声轰然响起,直接将这雅间的门锁结界瞬间破坏,门木屑翻飞,顺带将晏聆的结界也给震碎了。
晏聆吓得赶忙爬上窗棂,作势要跳下去。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木屑翻飞中响起。
“晏聆?”
晏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危险的事,紧张得脑海空白,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那人叫的是自己的名字,呆滞地回头一看。
盛焦一身獬豸宗黑衣缓步而来,手腕上一百零七颗天衍珠微微闪着嘶嘶雷纹,他将剑负在腰后,似乎怕吓到晏聆,朝他温和一笑。
晏聆目瞪口呆看着:“盛、盛焦?!”
“是我。”盛焦道。
大悲大喜下,晏聆一口气终于松懈下来,高兴地正要从窗棂下来:“盛焦……”
但他刚才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双腿还在发软,这一动不要紧,身子直接一个踉跄,竟然直接从窗户下跌了出去。
一阵失重感劈天盖地袭来,晏聆瞳孔剧缩成一个点,瞬间摔了下去。
“啊——!”
盛焦:“?!”
盛焦想都不想,直接纵身从窗棂下跃下,催动灵力一把将跌下去的晏聆囫囵抱在怀中。
晏聆吓得魂儿都没了,乍一被抱住立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抱住盛焦,呜咽着怎么都不肯松手。
盛焦本是想回到行舫中去的,但晏聆抓得太紧,他想了想还是勾起晏聆的膝盖弯将他抱在怀里,御风朝着不远处停在半空的小行舫飞了过去。
那是獬豸宗查案的行舫。
晏聆所乘坐的行舫已经被獬豸宗执正团团围住,几十个姑娘哭哭啼啼地裹着衣袍上了獬豸宗的行舫,还有几个对着执正泪流满面地千恩万谢。
将晏聆拐上行舫的男人浑身是血,被强行押进獬豸宗的囚芥。
晏聆被抱到獬豸宗行舫上,惊魂未定地看着周围的场景,茫然道:“怎、怎么了这是?”
“这行舫是前去南境九霄城的。”盛焦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你怎么能随意上不知名的行舫,被人卖了也不知晓。”
晏聆不明所以:“九霄城?”
盛焦没有多说,只是深感一阵后怕。
这行舫上的漂亮女子都是那些人贩子从十三州四处搜罗来的,为的就是将其卖去南境九霄城的花楼换取灵石。
要是獬豸宗没过来,恐怕晏聆都要跟着那些女子一起被卖去九霄城争花魁去了。
起先獬豸宗的执正来报人贩子还拐了个少年打算卖去九霄城时,盛焦还有些不信,毕竟九霄城的男人还是极少数的,也不知那少年到底长得多好看,才能让人贩子冒这么大的风险把人带上行舫。
但到了后,盛焦顿时明白了。
两三年不见,晏聆身形抽条地长,一袭白衣飘然,腰身纤细被腰封一束,长身鹤立宛如仙人,他幼时的包子脸已经消了那婴儿肥,五官面容艶美昳丽,好似超脱世间的精怪。
少年往那一站便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更何况是挑选绝色的人贩子。
盛焦见他还是迷迷糊糊的,无声叹了一口气。
还好晏聆这次运气好。
几个执正重新回到行舫,正要向盛焦汇报情况,乍一瞧见这两人的姿势纷纷一愣,被盛焦冷冷一扫立刻低下头,只当没看到。
晏聆也后知后觉自己还在被盛焦抱着,耳根一红轻轻推了推他:“把我放下吧。”
盛焦“嗯”了一声,将晏聆的双腿放在地上。
晏聆接连收到惊吓,乍一着地双腿还是发着软,攀着盛焦的肩膀一下跌了下去。
盛焦扶着他,道:“吓坏了?”
“没有。”晏聆死鸭子嘴硬,不肯在盛焦面前承认自己被吓懵了,强撑着两条发软地腿跟着盛焦进了一处幽间。
只有也不知是獬豸宗穷,还是盛焦节俭惯了,幽间狭窄得很,只有一张小床放置在那儿,窗棂上放着小灯默默燃烧,照亮整个幽间。
晏聆踉跄着坐在小榻上,终于稳下心神来好奇地四下看来看去:“这儿好小啊。”
盛焦笑了笑:“还好。”
“哪儿还好啊。”晏聆撇嘴,伸手在小榻上比了下,“都睡不开两个人呢。”
盛焦眸瞳暗了暗,还是没说话。
晏聆和盛焦两三年没见面,但依然很熟络,他毫不客气地霸占了整张床,蜷缩在那懒洋洋地看着盛焦:“我们是要回中州城吗?”
“嗯。”盛焦道,“人抓到了,即刻启程回去,明日晌午就能到,你还能再睡一觉。”
晏聆闭上眼睛点点头,好一会突然道:“盛焦?”
盛焦盘膝坐在蒲团上一点修炼的心思没有,在晏聆闭眼后目不转睛注视着他的脸。
见晏聆突然睁眼,盛焦立刻闭上眼睛,神态故作随意道:“什么?”
晏聆看着盛焦俊美的五官,小声说:“我想你了。”
盛焦搭在膝盖上的五指突然蜷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