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织被谢青拥在怀中, 在大雨中听见了他的心跳。
这颗心脏并不健康,跳动却有力,如同主人本身, 丝毫看不见苦痛的阴霾。
由是他对其他人的苦痛也是如此, 轻柔触碰后, 再轻轻带过,如同翻滚的海浪将前尘压下, 避免勾起感伤,以奇怪的快乐粉饰。
活着的时候辛苦吗, 他认为还好, 他已经习惯了那种生活, 倒也不觉得疲倦,但离开他也并不遗憾, 甚至随着时间流逝, 他想要回去的想法已经接近于无。
林织冰冷的面颊贴着谢青温热的身体, 放在身侧的手轻轻回抱了一下。
不过瞬间他便推开了谢青,还有正事要做。
他的动作很轻,拥抱的时间也过分短暂, 但谢青感受到了。
谢青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明明只是轻轻抱了一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比最开始林织亲他一下还要高兴。
当然, 要是在现在林织亲他一下, 他会更高兴。
谢青跟着林织向前走,他的周身始终笼罩着一层雾气,为他挡去疾风骤雨的阻力。
林织和谢青赶回祠堂的时候,和门口的三位队友对上了眼。
“你们追到了吗,这雨太大了, 我们看不清路。”
为了避免走散,刘悦他们还是决定在祠堂里等他们。
“他们去了海里,我们也该做后边的事了。”
刘悦他们听着林织的前半句话,也明白了什么。
林织:“召集所有村民来祠堂。”
张云昭l:“他们会来吗?”
谢青给了一个‘这还不简单’的眼神,说:“就说海娘娘神像又破了,或者说大浪要冲垮祠堂了,他们肯定会来。”
张云昭赞叹:“哥你好聪明,我要向你学习!”
谢青微微一笑,反正哥抱老婆大腿的本事你别学,其他随意。
随着boss入海,外边的天空渐渐亮了些,连雨也变小了。
张三站在村子中央,一句‘敲锣打鼓’,幻化出了锣鼓,直接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村子里没有养鸡,但动静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
一听海娘娘神像又倒了,而且大水要来了,有些人鞋子都顾不上穿,从家里跑了出来。
柳姐率先到祠堂,脸色难看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马上就知道了,童童,让小花把他们俩放下来。”
刘悦看着她就来气,让童童把吊在上面的两个人给弄下来。
全村还活着的人很快聚集在了祠堂里,有些闹哄哄。
林织从门外走进,身后跟着抱着账本的谢青。
郭叔他们被弄醒,说出了像告诉林织他们那样,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柳姐,只不过这一次他说的更具体。
从郭叔说第一句起,祠堂里就炸开了锅。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柳姐连连摇头,她绝对不相信这是真相,她怎么可能是虚假造物的拥护者。
柳姐的神色冷沉:“你们几个外乡人根本什么都不清楚,老郭,会计,你们一个外姓人,一个外来人,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跟着他们胡闹?”
刘悦看了恨不得冲上去给她一巴掌,让她清醒一点。
“你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帮凶了,现在知道了真相还要自欺欺人下去吗,能不能把脑子里的水倒干净,你帮那群畜牲们干什么,什么海娘娘发怒了,你没发现你送了这么多女人出去海上的波涛还是不停吗,那是她们的怨恨,你们就算把整个村子的女人都送上去也没用。”
“你们懂个屁,柳姐赶紧把他们赶出去吧!”
大多数村民还处在听到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的震惊里,有些人愤怒有些人质询有些人呆滞,于是带头附和柳姐的人便格外显眼。
“就这些人吗,还有吗?”
林织看向郭叔,看向三个跳的欢的人。
郭叔点头,指向了人群里一个沉默不语的人,大家纷纷散开,由是那个人后退的动作格外显眼。
“老郭你真是失心疯了,记恨我们没把你当鱼卖个好价钱就这样冤枉我们?”
三人中为首的男人怒气冲冲,他们可不觉得这是什么新娘的怨气,船上死了人女人们都不见了,肯定是有人眼红他们的生意,所以杀人越货,海上的异常可能是天气。
虽然村里死了人很奇怪,但死了的人里有些也不知情,他们还活的好好的,可能就是被招来的别的脏东西,他们绝对不能认这件事,拖到能出海就行,只要不和女人躺一块,他们也不会死。
“需要我把这么近年来账面不平的地方一条条说出来吗?”
林织拿起了谢青手里的账本,只是从会计家找到的这几年的账本,数据更清晰。
“你说呗,反正我们没做就是没做,辛辛苦苦给村里卖鱼,还要被倒打一耙,要不是我们跑的远,有你们年年那么多分成吗,比往年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