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应该就是点翠宫的少宫主了。
戚禾微微诧异:“谁?师父认识?”
林织将昨天的事同他简单说了,也说了自己的猜测。
“还好我有师父,不怕这些。”
戚禾低语,他早就有了抗毒性,喝师父的血都不怕,寻常毒药奈何不了他,而且就算中了毒,师父也能用蛊虫帮他解了。
林织:“人外有人,不可轻视。”
戚禾乖乖应声,他心里何尝不知,就是喜欢师父叮嘱他的样子。
这次场上留下的人稍多一些,很快到了乙字队。
青寻在其中,林织看的专心了些。
显然这种混战他极为不适应,还掉下了擂台,但他对人体穴位极为了解,在最后空隙用针封住了袭击他的人的穴位,成功留在了台上。
“青寻留下来了,接下来要到你了。”
林织告知了戚禾结果,又靠近了他耳边道:“他们势必会将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不必刻意不起眼,你就是为夺魁而来。”
“戚禾,你会是天下第一。”
青年的声音透着事事谋划的冷静与笃定,云淡风轻。
他吐出的气息落在戚禾的耳垂上,过近的距离带来潮热的缱绻,让戚禾不自觉握紧了剑,靠剑鞘的冰冷来克制情绪。
于戚禾而言,这不仅仅是长辈的看重与期望,更是爱人的信任与鼓励。
即使后者只是他单方面的下流的妄想,也足够让他情绪高涨。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戚禾唇瓣轻轻上扬,携带字牌起身。
这一次他没叫‘师父’,也没用敬称。
蒙着眼的少年剑客走上擂台,引起了不少人的窃窃私语。
台上更有人嘲笑说:“怎么瞎子都来比赛,一会儿打你岂不是欺负人?”
底下有人起哄道:“别耍剑把自己给弄伤咯。”
严亦萱气不过,站起来骂道:“人家可比你强一万倍。”
高处,清影派掌门对于小师妹的仗义执言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当初小师妹回来的时候就和他们说了她游历的事,夸那位林大哥好看温柔又厉害,夸林大哥的徒弟虽有眼疾但武力高强。
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高强法,只是这几年一直没听到风声,他也没放在心上,今日一见,便觉得恐怕不是小师妹在吹嘘。
周身吵吵嚷嚷,戚禾置若罔闻。
他安静地站在原地,如同一副山水画卷。
因为白绸他并未露出全脸,但高挺的鼻梁和毫无瑕疵的面庞也足够证明这是个俊美少年郎。
因为这份残缺,反倒多了几分让人惋惜欲多给予几分关怀之意。
下面帮忙说话的声音都变多了,还有同场的小女侠暗暗下决心一会儿要帮忙。
然而一开场,大家就知道自己的判断完全错误。
少年从剑鞘中拔出了一柄奇异的宽剑,却以握刀式看似随意地挥出了一刀。
他并未打伤任何人,然而接触到剑势的人却脸色微变的后退,有不明就里地人向前冲,被一股内力震飞了出去,摔在了擂台外。
擂台上的四十九人在霸道的剑力下,只有几人勉强地站在了边缘。
全场出现了近乎死寂的一瞬,连高台上的诸位掌门都略有讶异。
这一招他们看不出路数,只觉得招式无比刚劲,内力十分强悍。
云虚道长赞赏道:“是个好苗子。”
底下的人也反应了过来,爆发了喝彩声。
云月入鞘,戚禾去往角落。
他退到了擂台边缘,眼看就要踩空,有人甚至忍不住出声提醒‘小心’,他却没摔下去,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
这仿若无声的挑衅,似乎谁来推他一把,他都会掉下去。
和对戴斗笠的女人不同,即使戚禾已经展现了威慑,但依旧有人因为他眼盲以及站在边缘而冲上来袭击他。
不过那人只觉得腿一疼眼一花,整个人就摔在了场外。
这一幕让许多人揉了揉眼睛,他们分明看见那人朝着少年撞去,可下一瞬那人便飞了出去,少年仍然站在原地,不动如松。
极少数人看出了门道,是少年的动作太快身法太诡异,才让人产生这种错觉。
五蕴派的掌门坐直了身体,道:“这小子不简单啊。”
银月山庄庄主遗憾道:“可惜是初场,我们没法看尽兴。”
其他人点头,这么一招一式看不太出来什么,还得是后边单人比赛更好些。
清影派的掌门都面露愕然,心里嘀咕道小师妹真是认识了不得了的人物。
他忍不住望向底下坐着的青年,徒弟如此妖孽,师父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林织若有所觉,回望时轻轻颔首,当做打招呼。
清影派掌门收回视线,如此敏锐的观察力,看来也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底下的喝彩声越来越大,那人灰溜溜地上台,没再往戚禾的方向凑。
直至最后戚禾还站在那个位置,结束后闲庭漫步般下了擂台。
午时之后,就是第二轮。
第二轮的人选直接砍半,这次采用抽签的模式进行一对一比赛。
大擂台上被用剑痕划分成了八块宽阔的位置,要求在一百招内分出胜负,若是一百招内两人仍是平手,那么双双出局。
这种紧迫感让不久前才过第一轮的武者顿时又紧张起来,在看到有专门的高手盯着判断招数时,更是欲哭无泪。
看客们倒是看的津津有味,虽然说点到为止,但不少血性中人觉得自然是打的越猛越好看,一百招之内分胜负,逼着人出杀招。
哪怕是闷热的午后,场地也是座无虚席。
戚禾并没有抽到曲梓珩他们,对手他不认识也不在意。
曲梓珩先上擂台,三十招将剑尖抵在人的脖子上,严亦萱用了五十二招,短剑过人,透明的天蚕丝却已经绕在了人的颈上。
青寻勉强一些,九十招内用银针将人麻痹,受了伤堪堪获胜。
戚禾再次上台时,已经没有轻视的话语和目光,大多数人都盯着他这边,等着看他出手。
戚禾温声道:“请赐教。”
对手防着他的剑先声夺人,下一瞬如同被点穴般一动不动。
戚禾的剑握在手上并未出鞘,他甚至没有移动。对手颤抖着将手放在了脖子上,那里刺痛异常。
他将异物从脖子里取了出来,拿到眼前一看,瞳孔瞬间放大。
那并不是什么暗器,一片树叶而已。
风吹来了树叶,在经过他的瞬间,被内力打入了他的身体,若是再前进一寸,他已经没了气息。
对手捂着脖子上的血口,神色复杂又惊惧,吐出一口气道:“我输了。”
戚禾神情未变:“承让。”
这变故太快,让人哗然。
许多人只看见了戚禾的对手袭击,而后捂着脖子下台,他们连戚禾做了什么都没看清。
这让许多人背后生寒,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快到让人无法察觉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