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元止,那么眼前是谁?
林织的手贴着自己发烫的脸颊,下意识地惊醒了些,沉底的意识猛地刺破混乱的神经,让他脑海多了一分清明,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反应过来这个世界的爱人分成了两半。
他心里微微放心,身体也跟着放松下来,没有强撑着理清眼前的状况,任由混乱将躯壳主宰。
庭砚和元止都没有发现林织这片刻间的隐晦变化,元止正怀揣愤愤不平的情绪亲着他家师兄,当然这种情绪不是因为师兄认错人,而是因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在他们之间横插一脚的主体,不过眼下还是师兄的身体重要。
由于林织要被引导穴位在正确的关窍间运行功法,所以他面向着庭砚。
但他并不在庭砚的怀中,而是被元止扶着腰,泛着淡红的指尖在玉床上徒劳地握紧,最后握紧了庭砚的衣角。
元止口中念诀,按照主体所说的将灵气按照一定规律向林织的身体里输送,虽然是一心二用,但是丝毫没有出现纰漏。
承受着源源不断地灵气输入,原本的木灵气又在身不由己之间流出,林织在快感之外感觉到了内脏被挤压的痛苦,有别于少年过于深入的外在压迫,灵力游走于经络之间,像是一团又一团无规则胡乱碰撞的线状混合物体。
“运气。”
朦胧之间,林织听见有人这么说。
那声音带着些低哑,原本的声线应该更平和清澈。
在另一股灵气引导下,林织下意识地运转起灵力来,那些出现在他身体里胡乱游荡的不属于他的灵气一改之前散漫的状态,朝着他所牵引的地方而来。
庭砚的喉结滚动,看着青年雪肤朱唇的风流体态,用自己的灵力替他打通关窍。
腹部的赤月格外显眼,而薄薄肚皮下若隐若现的不属于他的将他完全侵占的物件也跟着显眼。
庭砚闭上了眼,隔着一层朦胧的观感通过魂魄传来,他抬眼看向元止,提醒道:“让他转身。”
人体内的穴位众多,合欢宗的咒术阴毒,术士反其道而行之,需要将平日里看着不想关的穴位连同,需要将人好生翻来覆去一番。
庭砚本想扶着林织起身,却见元止将人抱着,直接把人转了过来。
元止没想太多,只是想着林织现在站不稳的模样,没打算多生波折。
然而这种情况于林织而言却是太超过了,他修剪齐整的指甲在元止的肩膀上留下了痕迹,雾蒙蒙的眼睛被逼出水光,连带着鼻腔里挤压出的声音都带着几分短促的哀哀。
“师兄,没事,我在呢。”
元止以为是驳杂的灵气让林织感受到痛苦,连忙轻拍着林织的脊背进行安抚。
他想师兄果然是因为经络的疼痛,所以才收的格外紧。
合欢宗的邪修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对人用这么阴损的手段,他当初经过那合欢林下手还是轻了,就应该把人杀了后一把火把那诡异的林子也烧了。
庭砚倒是看出来了,看着生嫩的分魂,敛下眼里于他而言有些尖锐的冷嘲。
林织的青丝如瀑,庭砚将他的头发拢在了一块,松垮地系上了发带,用手握住以免它再次遮蔽,用另一只手抵在了林织的背上。
他触碰到哪里,哪里便微微紧绷。
料想林织本身便对这触感敏锐,又或者说因为这咒术缘故才会如此。
由尾椎旁至上,和混乱流动的木灵气,朝着某处而去的金灵气不同,庭砚的灵气磅礴又绵长,如同鲜明的指向标,告知着林织何为正确的办法。
肉眼不可见的地方,原本被迫输送的木灵气停止了外流,在身体里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小漩涡,吞噬着外来的灵力。
“实在灵力枯竭,便不必强撑了。”
庭砚看着名义上的弟子,冷淡地提醒。
元止咬着牙没有理会,他已经不太需要主动将灵气输入到林织的身体里,而是半被动地看着灵力往里流入。
那些越来越小的灵团,已经能表明他的灵力越来越稀薄了。
再这样下去,他恐怕会因为灵力被吸干而掉下眼前的境界。
元止其实并没有所谓,只要师兄要他可以全部给,没了他再修炼便是,可他担心的是即使这样可能都没办法让师兄这次平安度过,以至于不得不……
元止看着表面平淡但其实一副胜券在握姿态的主体,心里满是不甘。
元止忽道:“你可以传功给我。”
其他的人的灵气之间或许不相容,可是他和庭砚本来就源于一个魂魄,庭砚可以传功给他,这样庭砚就不用插手这件事了。
庭砚抬眼,轻声道:“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他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戾气,但属于化神期大能的威压已经盈满了整个洞府,让人忍不住紧绷。
庭砚不杀元止,不是因为情劫,是因为分魂的创伤本就没有完全愈合,如果再强行融合,在元止挣扎的情况下,他可能会受伤很重。
损人不利己,或者说放在他这种‘敌也是我’的情况里,他是在纯粹自耗自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