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毛都没长齐的女娃娃,竟然跑这儿来耀武扬威,老子倒是要看看这青字号能厉害多久!”
富商回到座中,将名帖狠狠一丢,陪酒娘子见状,连忙笑着贴上来,又哄又递酒。
“摸够了吗?”谢原终于明白,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她这个人惯会顺其自然,不会说的话那就不说,不懂的事那就不谈。
所以她才不担心,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没给对方发现端倪的机会。
青字号的噱头,算是被她玩明白了。
谢原看了眼玉蝉,见面时他就留意到岁安身边多了哪些人。
这个玉蝉,与玉藻生的十分相似,从前竟没露过面。
这时,一道清朗笑声从旁传来,山铮不仅自己过来了,还带了好些个俊美男子,看他们的穿衣打扮,竟与这里的陪酒娘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少东家果然好雅兴,在下今日也不想议商谈事,只想把酒言欢,不知少东家可否赏脸?对了——”山铮抬手示意身边的美男子:“这些,不知可有能入少东家眼的。琴棋书画,游戏娱兴,就没有他们不会的。”
山铮话音未落,顿时就有好几道眼神劈向他。
聂晴咋舌,低声呢喃:“还真是准备周到,对症下药啊……”
别说聂晴,就连聂荣都没见过这阵仗。
女人掌事的商户少之又少,不止在于女子连继承家业的资格都要经过好一番争取,更因为这事的难,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
远的不说,就说这种应酬局,男人左拥右抱畅谈娱兴那是见惯不怪,若女商来了这种地方,但凡没有强大的心态,便会在强烈的耻辱感中丢盔弃甲。
但今日,这位少东家用实际行动给他们上了真切的一刻。
且不谈你是否有强大的心态,但凡你有强大的根基,深厚的本钱,侮辱,不存在的。
对方只会投你所好。
这头,山铮将对方身边充满敌意和排斥目光收入眼中,笑容越发真诚:“如何?”
岁...
安戴着面具,山铮看不到她全部的神情,只能看到她微勾的唇角挤满趣味,水灵的黑眸荡着笑意。
面具之下,必然是个绝色美人。
岁安只略略扫过那几个柔美的男人,刚要开口,手忽然被人甩开。
她一愣,转头看去,就见谢原老神在在往座中一靠,坐姿一摆,气场全开:“阁下觉得,我在这里,我的东家还需要别人吗?”
谢原轮廓精致,体态有型,今日还特地装扮过,不说他远胜这几人的相貌,仅是他摆出的这副正室姿态,用眼神都能把那几个男人剐了。
山铮似被这气势冲到一般,微微后仰,又立刻看向岁安:“少东家别见怪,在下只是担心少东家此行不够尽兴,这位郎君相貌不凡,与少东家一对璧人,是在下多事了。”
岁安盯着这人,微微一笑:“阁下盛情,我自是心领,不过,比起这几位郎君,我对阁下更加好奇。”
山铮眉梢一挑,指了指谢原的位置,半开玩笑道:“少东家莫不是要在下坐到那里?”
没等谢原回击,岁安忽然伸手,重新拉过谢原搭在膝头的手掌,与他手指相扣。
她这个动作做的自然极了,却也在无声中宣示了谢原的地位坚不可摧。
岁安笑道:“这个位置便不劳烦旁人了。我只是好奇,阁下瞧着像是一并受邀的商客,却又与掌事熟稔,甚至帮忙招待客人,还招待的这般……”
岁安扫了扫那几个男人,朱唇轻启:“贴心。”
山铮:“的确只是个寻常行商,但因家中长辈与云城商会几位掌事相熟,加上频繁往来,自然也就被几位叔父当做侄儿看待,连带商会一些事,偶尔也会帮衬帮衬。”
岁安微微挪了个坐姿,几乎半副身子都靠上谢原,谢原顺势搂过她的腰,让她靠的更舒服。
“想不到阁下年纪轻轻,竟已如此顶事,那我有一惑,不知阁下是否可解。”
山铮顿了顿,冲被他带来的几个男人挥挥手,几个男人安静作拜,一一退下。
岁安也让玉蝉给山铮格外摆了个坐垫,请他坐下慢慢说。
山铮颇有些自来熟的气质,顺势登入,提摆落座:“少东家但问无妨。”
岁安懒叽叽靠着男人坚实的臂膀,指尖绕着衣裳上坠的珍珠流苏:“我想知道,今日这场局里,有什么是最有趣的。”
山铮神色微变,反问:“最有趣?”
岁安:“明人不说暗话,我虽是途经此地,但也是听到了些有趣的风声才会来赴这个宴,若倒头来只是个骗人的噱头,这破地方,我以后便再也不来了。”
“别别别。”山铮竖手作劝:“敢问少东家,觉得什么算是有趣?”
岁安转过头,冲谢原挤了一下眼睛,俨然是一副旁若无人缠绵的姿态。
谢原抿唇忍笑,抬手给她扶了扶金簪,习惯性帮她把卡在发丝间的流苏拨好。
这短暂的停顿像是思考,谢原收手时,岁安重新看向山铮,笑容不变:“越刺激,越有趣。”
像是为了印证她这番话,原本热闹的东阁,忽然闯入一队持刀的衙差。
“接到消息,有朝廷逆贼隐藏在此,所以人停下,我们要查验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