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经过了一段时间高强度的工作,他长出第一根白发开始,林斯默就和林照樱恢复了正常的相处模式。
他已经拥有和付出了足够多的亲情,友情和爱。
浅金色的酒水装在透明的玻璃杯,林照樱笑了一下:“想什么呢?一下子结束了所有的工作,感觉孤单啦?干杯!”
“干杯。”
真是庆幸,在这个与很久很久以前相似的夜晚,星辰漫天奔走,灯火葳蕤昏暗,周围闹闹腾腾、暖暖洋洋的,他还从未觉得过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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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早春,可天气冷的像是还没从深冬中唤醒。
土地又冷又硬,崎岖不平满是石子,已经被冻麻了的脚走起来没有任何感觉。
一群孩子走了很远很远的山路,翻过山,通过绳子系在身上跨过了一处的断桥,这座桥在他们出生起就是断的,没有人会想修它,毕竟大家连换一个不咯脚的鞋子都要考虑很久。
每个孩子的脸都被冻得红红的,其中一个戴着崭新手套的男孩,正跟周围的人展示:“这是我爸妈从大城市带回来的,上面的是奥特曼,这个不是画的,是印上去的,里面很暖和”
这是他爸妈过年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开学前一直被奶奶锁在柜子里,开学才拿出来给孩子用。
他之前的手套是奶奶织的,像这里的大多数孩子一样。
周围的孩子很给面子的发出哇的声音,纷纷想要戴一下试试。
男孩显然也很高兴,他舍不得答应,展示似的戴了好一会,对旁边穿的最单薄女孩道:“那个,你和你妹妹要试试看吗?”
就像大多数孩子的手套是家里织的,她们两个是仅剩的少数,她们没有手套。
以前是有的,但那个手套磨损的太厉害了,四处漏风,戴和不戴没什么差别,戴上还会被毛线碰到手指上的冻疮,又疼又痒,所以今天她们干脆就没戴。
“我不用了,兰兰你要带吗?”
林照樱旁边的同样单薄的小姑娘摇了摇头,她不喜欢奥特曼,虽然手很冷,但也不是戴一下就能暖和过来的。
“那好吧,”男孩将手套递给第一个跟他要的男生,叮嘱他只能戴一下,然后给另一个他的好朋友,做完这些,他又转过头跟林照樱说话,“小樱,我和我姐都有了新的手套了,以前的手套就不用了,我奶奶让我问问你和小兰要不要”
“要的要的,”林照樱记得他之前的手套,虽然是旧的,但被他奶奶缝的严严实实的,一看就暖和。
山里气温冷得很,戴个手套还是舒服一点。
“那我明天给你拿过来。”
“谢谢,那我一会儿装个酸菜你拿给赵奶奶。”
“不用了,我们家酸菜还没吃完呢,等吃完了再跟你要,还好你们家酸菜多”
林照樱被冻得发白的嘴唇弯了弯,家里没钱买别的菜,当然要多腌点酸菜就饭。
得到了两副手套,林照樱和林云兰都很高兴。
周围的人对此也早已习惯,林家是他们这里最困难的一家。
她们双胞胎,出生不久爸就出事去世了,妈没两年也跑了,家里的爷爷前年下地不知道摔到了哪儿,现在还摊在家里的炕上挪不了地儿。
只有一个身体也不太好的奶奶与这两姐妹努力操持着这个家。
种地、做饭、洗衣服、修门窗、缝补丁两个十岁的小姑娘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什么都能干。
她们是双胞胎,长相上却并不是特别相似,姐姐眼睛好看,黑白分明,看人的时候很有神采,妹妹嘴巴好看,小小的,不笑的时候也像是在笑,很少有人会将她们俩认错。
长的都很好看,性格也好,每天穿着单薄的衣服冻得瑟瑟发抖,大人们看着也怪可怜的。
他们每个人家里都不富裕,但家里的家长偶尔还是会接济一下林家的两个娃,关起门来跟自家孩子念叨两句林家的不易。
他们也不是一直顺路,两姐妹跟在遇见一棵大杨树以后,跟大部队告别,拐进了一条小路。
林照樱和林云兰到家的时候,她们的土房子里里外外来了一群的人,他们身上带着不属于这里的气息,衬得这个房子越发残破矮小。
旁边村长和奶奶露出局促的表情,在自己的地方,他们却像是客人一样,时不时往小路上张望。
林照樱看见了不远处他们的车,上面“交换人生”四个字十分醒目,心说:来了。
林云兰第一看见这么多陌生的人,她有些害怕地抓住姐姐的袖子。
“这、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林照樱安慰地拉住她的手,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们来自天堂,正在“好心”地教她们什么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