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扎在哪里比较合适?”
中原雅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的沉默和眼神让梦野久作生出了隐隐的不安,渐渐的几乎要有些手足无措的恼怒。
“你的伤口不疼吗?”中原雅治突然问。
“什么?”
“你腿上的划伤。”
梦野久作的小腿上有一道长长的划痕,很细,但也会传来细细密密的刺痛感,那很像是要打针时他乱扑腾腿挣扎而导致的。
除此之外,他的脸侧有一个小小的指甲印,手腕上有掐痕,膝盖上有大大小小的淤青,攥着花的手掌更是爬满了擦伤,
一眼看过去,简直是个遍体鳞伤的孩子。
“痛死了。”梦野久作瞪着他,似是将恶意转移,“怎么可能不痛,问出这种问题的你是白痴吗?”
这话里好像有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激怒成分,但中原雅治心平气和。
他手脚哆嗦着爬回了床上,再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等了许久的梦野久作:“……?”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提醒道,
雅治侧身整了整被他弄乱的花束,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手上的肉还是比较少,你可以试着刺大腿?”
梦野久作:“?”
“大腿和手臂都还好,人最脆弱的是眼睛和……”中原雅治视线下移,把那个词吞了,“但是这种伤害是不可逆的,人如果被扎破眼球,无法像手臂大腿那样痊愈,反而会永远失去视觉。”
梦野久作颤抖起来,“你在说什么啊?”
“只是和你讨论危害性而已。”中原雅治淡淡道,“但其实这朵花非常的脆弱,不像刀这么锋利,可能根本扎不破皮肤,稍微磨破点儿皮倒是有可能。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话,你只会把它弄折。”
如果是暗杀王或冷血,应该能把这朵花变成轻易取人性命的利器。
雅治嘴上说着,却一直在打量着梦野久作。
自残。
将自残作为筹码,以自我为中心。
可能是精神不正常的孩子。
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才会想要靠这种方式吸引别人的注意力,简直像在张牙舞爪的大喊:快看向我,快阻止我,我在做很可怕的事哦。
又好像对伤害自己的行为有一种谜一样兴趣,似乎这会达成什么乐事。
梦野久作也收敛起了表情,“你不来抓我的手吗?”
“我好累的,我不要。”中原雅治伸了伸五指,“而且我根本使不上力气,根本无法阻止你。”
梦野久作有些郁闷,“你这个人真奇怪。”
这种时候转移他的重点才是对的。
中原雅治装作真心好学的模样,“这朵花明明很漂亮,你还可以闻到它的清香,它是能让你身心愉悦的事物,你为什么要用它伤害自己?”
孩子会对周围人的情绪做出反应。
他们还会积极的表现自己,以此获得认同感。
所以梦野久作回答了雅治,“因为我只能看到它的根茎锋利又丑陋。”
说着,他手攥上花冠,粗暴的将那些花瓣碾得七零八落,将美好破坏于眼前似是给了他一定的激励,他恶劣的期待着雅治的反应。
但中原雅治没有惊怒,没有教训他也没有打骂他,反而说,“手如果弄脏的话要洗一洗。”
梦野久作还没明白为什么他跟别人的反应不太一样,就见中原雅治捞过床头的兔子玩偶,“如果不喜欢花的话,这个呢?这个是柔软且漂亮的吧?”
“不,这个看上去很蠢。兔子不可能有粉色皮毛。”
“小汽车呢?”
“我有大汽车可以玩
。”
“看漫画吗?我超级推荐火影x者,它现在真的很火,周销量排行第一呢。”中原雅治从枕头底下拿出了漫画书,他曾经推荐过齐木空助看,空助面上不屑,还说那种剧情他猜都能猜到后续,第二天就精准的搭上了他所有关于剧情的话题,中原雅治简直不能相信他一晚上补了所有期刊,还精神抖擞。
“所以真的是猜的吗?”中原雅治当时这么问他,“你可以给我剧透后面的内容吗?”
“剧透多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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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也是。”
但热血漫画还是一代人的梦啊。
中原雅治摩擦了下封面,问梦野久作,“你识字了吗?”
梦野久作干巴巴的瞪着他。
中原雅治明白了。
“原来不识字。”
而且对于故事性东西,如果最先对角色和设定没有好感的话,大多也就没有兴趣去接触了。
中原雅治抖了抖糖罐,中也给他买的,没能来亲自送,只是委托下属交给了他,是很有名的牌子,价格贵到雅治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吃吗?糖果总没有错吧。”
梦野久作呲牙,“它的包装纸刺得我眼睛痛。”
中原雅治把包装纸撕开,将糖果摊在手心,“这才是它本来的样子。”
“看上去还是很丑。”
中原雅治趁他说话把糖塞进了他的嘴里。
梦野久作作势要把糖吐出来,舌头一卷后浑身僵住。
他偷偷瞄了一眼雅治,然后若无其事的闭上嘴,不出声了。
中原雅治笑了,“怎么样,很好吃吧?”
梦野久作口齿不清的说,“我又不是没有吃过糖。”
中原雅治趁机拿过他手里的花,花茎被打理得很光滑,中原雅治小心地没有划破他的皮肤,他把花瓣一个个揪下,语气温和,“我原本打算把它插进花瓶里,它还能再活好几天,但现在晒干后也可以当书签,手工课上教的。”
“手工课,那是什么?”
“小学二年级有的课程,比如折纸。”
“折纸又是什么?”
完全,是一个没有接触过外界的孩子。
中原雅治想,
不知道是过着怎样的生活才会表现出这样的攻击性和迟钝性,环境和生活习惯暂且不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没人给予这个孩子个人意愿上的尊重和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