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恶狠狠地吼道,“你这家伙究竟是谁!给我从雅治的身体里滚出去——”
“我就是雅治啊!”
“你不是!”
它彻底不再动摇,“你是个占据了雅治身体,抢夺了他的身份的可恶家伙!”
“……”
青年停止了控诉。
他的眼里溢满了讥讽和嘲弄,还有深刻的不耐烦,“啊啊啊,真是够了。”他垂下眼睑,随意的扯了扯鬓边的发丝,极其不满,“我费劲得到这具身体,一大半的原因就是为了你啊。”
咒力翻滚的父与母倏然僵住,措楞的听着他的话。
它像是被惊醒了一般,“什么,什么为了我?”
咒灵审视着面前的青年,惊觉他卸下伪装后,其实和赤司雅治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想想,这陷害能追溯到几年前呢?赤司雅治真是难搞,他太谨慎了啊,人格魅力也格外突出,导致不管发生什么身边的人都会信任他,最后竟然是两面宿傩帮了我一把。”青年耸了耸肩,回忆起往事,他的口气满是怅然,“但还好,他那特殊的体质还在,你爱着的……或者说诅咒着的对象是赤司雅治这个人吧,在很多咒灵的术式世界中,灵魂和肉/体是一体的,所以我行事方便了很多。”
父与母渐渐明白了过来。
那是个它拒绝接受的理由。
“……你是谁?”
“我嘛,我有很多个名字,赤司雅治也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他”的本名是羂索,一位拥有奇特替换术式的诅咒师。他的大脑能进入另一人的尸体,从而控制那具身体,拥有那人生前的所有记忆和能力。
“原本,我是想能自如的命令你。”羂索说,
占据了雅治身体的存在,倏然用攻击性极强的恶劣表情,对父与母说道,“都是因为你,妈妈。”
他先用了赤司雅治的口吻,又转换了称呼,
“是因为我想得到你,得到魅力强大的诅咒之母,我才害死他的。”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赤司雅治在哪呢?他在哪都不能磨灭自己死去的事实,都不能抹消赤司雅治已经是个死人的结局!”
咒灵剧烈的颤抖起来,拿手掐住了头,“不,不是的,我化身成这样,是为了保护雅治!”
“但就是因为你!赤司雅治死了!”
“不是的!”
羂索用雅治的脸,雅治的声音,肆无忌惮的否认着父与母的存在。
“你跟在他身后就是他的麻烦,是他的拖累,他为了你受了多少同类的排挤怀疑啊,他胆战心惊,他深入险境,他因为有你才成为了咒术师,那个晚上他一定会死吗,一个婴儿而已,歹徒说不定不会开枪对不对?你是救了他,但你成就了他悲剧的一生!”
然后……
——父与母短暂的停止了思考。
它像个无措的孩子一样因“赤司雅治”的恶言无声哭泣,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身为咒灵陪伴在雅治身边,带来的不只是保护。
如果没有她……雅治会把千米之外的咒灵吸引而来吗?
他是不是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成长。
或许她应该在确保雅治进入赤司家后,就至此消失呢?
那是咒灵的,怪异纯粹到不合时宜的脑回路,也是它彻底进化成“人”的一步。
父与母学会了站在人类的角度思考咒灵的影响和意义。
就在它封闭自己的短暂时间内,两面宿傩睁开了眼。
“你把这女人说自闭了。”诅咒之王瘪瘪嘴,“用这张脸站在我面前,我可真觉得膈应。”
他说着抬起了手,赤司应激一样后退了好几步,怕对方使出斩击类术式。
而这时,一位留着妹妹头的少年跃入了他们的视野,他恭敬的唤道,“宿傩大人。”
“你是哪位?”两面宿傩歪了下头,
随后,他睁大眼,有些许惊讶,“哦,里梅啊!”
里梅,千年前就跟在诅咒之王身边的术师。为了复活两面宿傩,他决定协助羂索。
“宿傩大人,您现在……”
两面宿傩动了动手,“看样子主导权只是暂时的,不过这具身体用着真不舒服。”他说着拉过母亲的头,看上去想把她拔出去,肌肉拉伸了几下又顿住了,“……嘁,拔不了。”
父与母仍然在压制着他。
“所以你这家伙是谁?”两面宿傩将视线转向紧张的羂索,“我对你很是不爽,有什么遗言吗?”
……
“那之后很快,我就把他压下去了。”房间里,父与母对雅治叙述自己的记忆,“两面宿傩拿了我的身体,本想大干一场的,以他的性格,他一定会杀掉那个家伙,但是最后没有,具体为什么我不太记得了,而我再清醒过来时,是五条悟把我踹进了地里。”
“……”
雅治许久未说话,
该说什么呢?
终于发现了那个针对自己的家伙是谁?
“怪不得赤司说宿傩温和了,以他的性格,应该见谁都想削了谁。”
他糊弄着说了一句没营养的话。
大概过了十秒,雅治消化完了那些信息,他渐渐缓过劲来了,总被控制得极好的情绪隐隐有失控的征兆,
“该死的家伙。”他咬牙切齿的骂道。
“我记得,我好像跟谁说:帮我复仇。”
“不……”
“我他妈要亲自让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