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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宴会厅坐满了人,各个穿着光鲜亮丽,探着脑袋等新人。
在场的宾客中,一半是封家的亲友,一半是原主乌遥喊来的狐朋狗友,都是整个上流社会里三四流阶级的小人物。
乌家只有乌遥的大哥乌御青出席,他也只是待会儿露面过来走个过场而已,证明乌封两家联姻成立。不过封家已经对此很满足了,这场婚礼足以让封家拿出去吹嘘很久,换取不少商业利益。
一群人在等待间隙,嚼着舌根。
“婚礼就放酒店办,乌家的门都没让新人踏进去,看得出来乌家对这场联姻的敷衍程度了。”
“封家家世差乌家一大截,而且听说封家那位还是个残废,能和乌家攀上关系已经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残疾人啊?哪里残了?”
“断了一双腿呗。”
“啧啧,这……坐轮椅的老婆,难怪乌家那么嫌弃。”
“不止吧,我听说封雪时是在两年前封家那场大火里不仅断了腿还毁了容,那张脸上布满了恐怖的疤痕,跟阎王似的丑死了。”
“我的天,乌遥这是娶了一个累赘啊,又丑又残废,婚后夫妻生活怎么还能过得下去哈哈哈。待会儿我可要好好看看封雪时到底有多丑哈哈哈。”
……
乌遥和封雪时到宴会厅门口的时候,听到了热闹的宴会厅里此起彼伏的“残疾”和“残废”流泻出来,其中还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嘲笑和讽刺。
乌遥低头,就能看到封雪时苍白的后颈在微微颤动,喉结滚动,带动侧颈显露出青色的病态的脉络。
乌遥心疼的视线落在封雪时的后颈好久,随后缓缓抬手在封雪时肩膀上按了一下,力道很轻,他都怕将封雪时压垮。
封雪时的身体在被碰触到的那一瞬忽地紧绷起来,手不动声色地握住了袖子里藏着的玻璃片,锋利的玻璃碎片边缘割破了他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痛感。
乌遥俯下身,轻轻说:“我们进去啦,难听的话试试左耳进右耳出,不要放在心上。”
乌遥的手移开,封雪时也放开了玻璃片。
“新人入场!”宴会厅门口的婚礼侍应生大喊地喊了一声,两侧的佣人缓缓拉开纯洁的白色婚礼大门。
乌遥推着封雪时缓步走在宴会厅中央的红毯上。
纯音乐响起,宴会厅顶上纷纷扬扬落下白色玫瑰花瓣,穿着教父黑袍的司仪用苍老严肃的声音缓缓念着婚礼誓词。
宴会厅二楼,乌家长子乌御青从临时办公的房间走出来,站在走廊上,低头去看下面的人。他一身浅灰色西装,丹凤眼上压着一架银丝框眼镜,衬得面容清冷禁欲,仿佛睥睨众生的神。
他视线缓缓扫过楼下的人,在轮椅青年脸上的头纱上停顿了两秒,然后视线不由自主挪向了封雪时身后的乌遥——这个他从未正眼看过的挂名弟弟。
看清了乌遥的脸之后,乌御青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
宴会厅在乌遥和封雪时进来的那瞬间静谧了一瞬后很快炸出细碎的谈话声。
“封雪时还真是残废。”
“他头上怎么盖着头纱啊,又不是女人哈哈哈,怕是脸丑得不敢见人吧。”
“卧槽,今天乌遥看起来好……好不一样啊。”
“我也注意到了,脸好像还是那张脸,就是感觉变了一个人似的,我竟然觉得他好漂亮,是化妆了的缘故嘛,脸上看不出一点粉唉。”
……
乌遥有些紧张,毕竟是两辈子第一次当婚礼当事人,他走路的时候差点绊到了封雪时的轮椅轮胎。
他伸出一只手,偷偷摸摸地捏住了封雪时的西装后领,心里给自己鼓劲儿:他不是一个人,封雪时还需要他呢,他不能露出怯意!
漫长的红毯终于走到尽头,乌遥脸颊蔓上浅红,细碎的汗珠浸润在额前和鼻尖,顿时将全场年轻男人的注意力吸引了一大半。
“请新婚夫夫互戴戒指。”神父说到下一个流程。
乌遥从侍者递上来的戒指礼盒里抽出两个戒指,唰地给自己戴上,又在众人懵逼的视线里快速弯腰,对准了封雪时握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贴心地为他套了上去。
还没来得急伸手的封雪时:“……”
神父噎了一下,又cue到后面的流程,声音大了些:“请新婚夫夫亲吻对方!”
乌遥一愣。
纯利益联姻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么!
他撇嘴和神父对视一眼,又低头去看封雪时。封雪时脸上飘荡的面纱都透出了不情不愿的意思。
周围人都探长了脖子,还有人在喊:“看看封雪时的脸!”
他们的恶意毫不掩饰,铺天盖地的让身处封雪时身边的乌遥也感到胸闷窒息,乌遥登时瞪圆了小鹿眼。
在众人期盼的凝视下,乌遥的手搭上了封雪时的头纱,就在封雪时即将拉下头纱时他按住了封雪时的手,然后另一只手迅速撩起头纱一角,乌遥的头探进了头纱内。
有人惊呼一声。
“别怕。”乌遥倏地靠近,脸和封雪时的脸只有分毫的距离,他搭在封雪时手上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封雪时的清瘦手背,随即俏皮地快速眨了下眼睛,轻声说:“我借位亲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