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捡起那枚热缩花发夹。

沈还璧头晕目眩。

来到北半球时，他就预料到将会出现牺牲，但没想到这牺牲竟如此惨烈，竟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霰雪宁抱着沈还璧，轻轻落在地面上，接着他半跪在地，不断咳嗽。

虽然有苏敏替他挡下了一击，那力量还是波及到他了。

他感觉到了五脏六腑都在碎裂般的疼痛。

不过没关系，这种疼痛，他早就体验过，还算可以忍耐。

“霰雪宁？”沈还璧试图扶起他，这时，他注意到霰雪宁的肋间划破，出现了很长一道伤口，但却没有血。

姜羽不断咳嗽着，喘息着，自齑粉废墟间走来，“有苏敏已经死了，霰雪宁也只是苟延残喘，还有谁能保护你，沈还璧。”

霰雪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哑声道：“还有我。你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姜羽，不要嚣张了。”

霰雪宁再次闪电般冲上前！

沈复生和瑞奇·盖开着战机赶来，协助霰雪宁一起缠住姜羽。

他们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最好能拖死姜羽！

然而，他们低估姜羽了。

原本以为姜羽已经招式用尽，可就在下一秒，他再次凝聚起蓝雪花的星辰之力，攻向沈还璧。沈还璧瞪大眼睛，霰雪宁猛地扑上来，挡在沈还璧跟前。

世界摇摇欲坠。

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中，瑞奇·盖和沈复生的队伍被打得七零八落，沈还璧被一只手用力一推，推到了瑞奇·盖身侧。

“霰雪宁！”

白光散去，霰雪宁的身影摇摇欲坠。

沈还璧大叫他的名字，瑞奇·盖吐出一口血，抓着他的手腕：“圣子，我们赶紧离开！”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太空舰载着绿芍药的文明火种飞向太空，接下来，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沈还璧，按照原定计划，拖死姜羽。

哪怕要牺牲剩下的所有人的生命，也是值得的。

还活着的作战队员护送着沈还璧急匆匆登上一架飞行器，飞行器启动，沈还璧终于回过神来：“霰雪宁呢？”

瑞奇·盖捂着嘴，猛烈咳嗽，他看了一眼手心，那上面是咳出的碎裂的内脏。

瑞奇·盖的脸色白得像纸。

沈还璧靠近他，双手放在他胸口：“盖先生，您没事吧？”

“我没事。霰雪宁先生在为我们拖延时间。”瑞奇·盖看向远处：“现在，把您送到安全之处才是最重要的。”

沈还璧从舷窗看向后方，姜羽与霰雪宁缠斗的身影越来越小。

他咬紧牙关，摸到口袋里的热缩花发夹，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苏敏已经消失了。

他无法接受死亡这个词。

明明说好，这件事结束后，就允许他回到自己身边，但却再也不可能了。

那毛茸茸的白团子，跟在自己身边贴心的陪伴，从此以往都不复存在。

还有碧翠丝，还有许许多多保护他的人，都死了。

沈还璧握紧手中的发夹。

水滴落了下来。

飞行器来到了大海上空。

沈还璧看了一眼远方，问道：“这里是月季海吗？”

“没错。”瑞奇·盖有了些力气，他支撑起身体，带着沈还璧在不断下降的高度中，来到飞行器舱门口。

金晴溪浮出水面。

瑞奇·盖拿出一套下潜服让沈还璧换上：“待在海水中，即使姜羽用了蓝雪花的残存之力，在海水的阻力作用下，威力也将被削弱许多。”

沈还璧换好下潜服：“瑞奇·盖先生，你不和我一起下去吗？”

瑞奇·盖受了伤，他最好是待在自己身边接受治疗。

“不了，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做。金晴溪会照顾好您。项维柠先生也在海里。”瑞奇·盖拉开舱门，推了沈还璧一把。

沈还璧落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