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缤尼塔,过来。”
琴酒又重复了一遍。
——斯缤尼塔是叛徒。
在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琴酒的神色就不由自主地阴沉了下去。
而令他感到可笑的是,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下意识地在为斯缤尼塔拥有异能的这件事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可惜没有。
【“下地狱去吧。”】
【“Sh直到斯缤尼塔走到面前,伯/莱/塔的扳机也迟迟没有扣下。
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也握着斯缤尼塔的手,用冰冷的语□□导他如何处理叛徒。
子弹杀不了斯缤尼塔。
愤怒。剧烈的愤怒甚至使得琴酒难得地感受到了几分心脏被攥紧的痛苦,但僵持之中,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诚然,他可以什么也不做,若无其事地将斯缤尼塔带回基地。在那里有专门为异能力者打造的房间,琴酒有的是方法击碎他的理智,洗去他的记忆。喘息之中,斯缤尼塔会沉睡又醒来,用迷茫的目光望向他。
被锁链束缚住的小鸟从此就只是斯缤尼塔。
但很显然,这会给这个被老鼠包围的组织带来致命的打击。
[BOSS]被掉包的消息一旦泄露,原本动摇的人心将会更加飘荡。
换句话说,琴酒忠于的从来不是Boss。
是组织。
琴酒垂眼,用指腹擦了擦他的脸颊。
“怎么弄的?”他问。
青年湿润的唇瓣抿了一下,张合之中缓慢吐出两个字:“幻术。”
琴酒嗤笑:“很好。”
“也不是很好。”泷川悠一认真地点头,“很麻烦的。”
琴酒的语气变得冷淡:“看来波本也是叛徒。”
“话不能这么说。”泷川悠一没有停顿,漫不经心道,“我和你的关系也很好,你也是叛徒?”
琴酒冷哼一声,感受着掌下血管的搏动,有一瞬间产生了把他掐死的冲动。
“不过我早就知道自己会暴露。”泷川悠一慢吞吞地开口,看了眼周围路人看过来的眼神,“但一想到之前和你的架还没分出胜负,我就无比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青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角一点点地扯开。他身上的幻术变得微弱,眼中冰蓝的颜色褪去,露出极浅的紫色。
“所以快来和我打一架,琴酒。”
泷川悠一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喊出他的名字,精致的眉眼中处处透着病态的疯狂。
琴酒没说话,他眯起眼,抬手随意地在对方的腰上按了一下。
于是这样的疯狂只维持了两秒,青年身体一僵,垂下眼时看起来有些委屈。
斯缤尼塔怕痒。
琴酒听见他小声嘟囔的一句“不讲武德。”
究竟是谁不讲武德。
琴酒漠然地收回手:“我还没愚蠢到在大街上留下犯罪的证据。”
“有道理。”泷川悠一恍然大悟,“那再约个时间?”
琴酒的鞋尖狠狠地碾碎了烟头,快要被他气笑了:“我很闲?”
泷川悠一大受打击,他的鼻尖被冻得通红,细腻的冰雪在他浓郁的睫毛上融化,化成水雾融进清澈的虹膜之中。
“好吧。”半晌,他妥协地开口,“这里除了你都挺没用的,你确实很忙。”
“……”琴酒觉得自己再听下去就要忍不住在大街上崩了他。
即使琴酒知道那是多此一举。
但就在他打开车门的一瞬,风衣的一角却被斯缤尼塔忽然扯住。
“你不好奇你车里那最后一张纸条在哪里吗?”泷川悠一问,“我把它缝到安全带的夹层中了。”
琴酒冷笑:“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个?”
泷川悠一板着张脸:“不行,你一定要看。”
琴酒盯着他那张漂亮的脸看了一会:“为什么?”
“因为你很好玩。”泷川悠一说。
“……”
“不是贬义,是因为我很喜欢你才会这么说的。”泷川悠一顿了顿,解释道,“就像比起M40/A5,我喜欢用AW/M一样。”
“很厉害。”
琴酒收回视线,神奇地领悟了他是什么意思。
但斯缤尼塔已经不是斯缤尼塔了。
琴酒重新点燃了一根烟,目光淡淡地落在他揪着自己的手上:“松手。”
泷川悠一干净利落地松了手,他的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只有一双眼睛闪得发亮。
青年的身后有飞驰的汽车驶过,琴酒下意识地抬手去揽,却在接触到对方的一瞬烦躁地啧了一声。
泷川悠一听见声音,脑中某根并不存在的弦突然搭上。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挣开琴酒的怀抱,只是抬起头,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你在难过?”
琴酒:“没有。”
“那就是……”
“闭嘴。”琴酒恶狠狠地打断他的话,掐着他的下颌将他按在车门上。
那双像狼一样的眼睛盯着面前的青年,手指缓慢地收紧,再收紧。
琴酒清楚地知道自己心烦意乱的原因,而正是因为这点,使得他原本消减的愤怒又增长了些。
“斯缤尼塔。”琴酒的嗓音低沉,拇指在青年的唇瓣上重重地按了按。
果然,就算那天伏特加来了,也不该放了他。
他好像还没见到斯缤尼塔真正意义上的哭过。
那种事情,就算做到最后一刻,琴酒也毫不怀疑对方会露出疑惑的神情。
斯缤尼塔是该长点教训,但不是现在。
“等到事情结束,我会来杀了你。”琴酒说。
斯缤尼塔看起来反而更开心了点。
琴酒松手,重重地关上车门。
【“我不喝酒。”】
【“所以?”】
【“所以,哪个听起来更贵啊?”】
训练营里,少年拿着写满代号的纸张,充满信任地望向他。
琴酒那时并没有什么耐心。
只是因为他看起来有几分天赋,所以琴酒才动了动嘴唇。
【“斯缤尼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