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再让在下缓缓吗?
....
在人群耸动处,一个身影突然隐蔽地从侧门窜了进来,躲在了角落里,浑身的伤口在身上发出了钻心的疼。
他的目光落在了宾客们目光的焦点。
大厅上铺着红绸,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一步一步踩在上面,眼睫低垂,凤眸里藏着一抹淡淡的情绪,让人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思。
思绪被那人勾走,身上的疼痛似乎也淡了些许。
男子将古琴放在早已准备好的琴桌上,一阵微风从小窗吹来,拂过他鬓角的发丝。他的手指如上好的羊脂,骨节分明,煞是好看。
旁的舞妓皆是身着红衣,独他一人一身素袍,肤如凝脂,像开在牡丹中的一朵芙蓉,格外惹人心怜。
他的身上药香阵阵,偶有寒风拂在他面上,他便抬袖轻轻一遮,眉头微蹙,喉结上下滚动,似在忍着咳。
台下一众看客的心都揪起来了,格外想冲动消费,为他花钱。
似乎那阵难受终于捱了过去,白衣男子端端正正地向台下的客人行了个礼,介绍道:“在下先天不足,从小就被大夫诊出心疾,无奈,余生只能用药吊命。故而,姝某卖艺不卖身,望诸位见量。”
又是一阵风拂过,他这次似再难忍耐,蹙眉在台上掩面咳了起来,大抵是动了气力,咳完后气息不稳,轻轻喘着。
这下还有谁敢要他的身子,心疼都心疼坏了。
台下的客人议论纷纷:
“这种病美人要是扔床上,按照他们平时的方法玩,那岂不是要被折腾死了。”
“听闻今天王老板原本准备包了他,要是真如他所愿了那还了得。”
“是啊,照他那种不计后果的玩法,这美人今晚恐怕就夭折在这了。”
听到他们的谈论,躲在阴影处的伤者心脏微揪。
不多时,那扶风弱柳的男子坐在了琴桌前,动作儒雅地理好袖子。
一阵舒缓的琴声从景良途的指尖流过。
泛黄的旧忆像刚从树上挣落的枯叶般,跌入他的梦里。
因为某个人,他一个五音不全的人在某种执念的驱逐下,特意去学了古琴。
又因为某个人,他在一个流泪的长夜里弹断了弦。
他笑说学琴是为了要当一个德艺双馨的霸总,有助于吸引娇妻。可他心里知道不是。
他拨动琴弦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像失了魄,又像动了情。
这段旋律台下的客人从未耳闻过,但又不似绵绵之音那般柔软,反而带着一份与他的病弱毫不相符的狠戾。
一曲结束,景良途的鬓角已有了薄薄的汗。
台下的观众先是失了会神,接着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便响了起来,大把大把的金银纸钞被扔了上来,把还在双手合十求老天保佑的老鸨给看傻了。
但是他比较矜持,至少轻咳一声淡定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十三的反应则比较纯粹,他傻乐道:“嘿嘿嘿...好多钱...嘿嘿嘿。”
老鸨:“......”
正如景良途所言,这种特别美好但是偏偏又得不到的感觉才最能勾走男人的心。一曲结束,景良途以身体不适为由准备起身离开,老鸨挡在他前面对迫切想听第二首的客人解释道:“阿慎身体欠佳,如果客人有需求,我会在他身体尚可的时候给他安排生意,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躲在暗处的伤者看见那个行色匆匆的男子脊背薄削,因为咳嗽,身体难受地弓了起来,惹人揪心。
....
十三在外面都快要看哭了。
虽然有钱赚很开心,但看姝慎脸色苍白,那样难受,十三恍惚间以为他真的是疾病缠身,格外忧心。
他啜泣着进来,推门而入的时候,悲痛难忍的表情瞬间僵硬了。
在外面还半死不活的人儿正红光满面地踩在椅子上啃鸡腿。
他突然就绷不住了。
就,就很割裂。
而且最可怕的是,那“病美人”看见他来了,还非常大方地冲他招了招手,似乎要同他分食鸡腿。
十三恍若做梦,只愣愣道:“不,不必了。”
老鸨第一次赚这么多钱,咧着嘴笑得乐呵呵的,一开心就赏了姝慎一盘子鸡腿。
他完全没有想到,原来还有这样的赚钱方式。
这次算是捡到宝贝了,真真是意外之喜啊。
老鸨对他态度十八变,笑意盈盈道:“这次你立了大功,今晚就好好休息,只要你认真帮我做事,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景良途笑道:“可以,但是我卖艺不卖身。”
老鸨:“只要你能帮我赚钱,管你卖什么?”
他们走后,景良途终于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没有很用力,但很有威胁感。
他听见有人凑近他的耳边,恶狠狠道:“不要声张,不然,我就要了你的命。”
景良途软下声音,弱弱道:“我不出声,你别动粗,别杀我。”
听到他可怜的声音,身后的人慢慢松了力道。
景良途勾唇轻笑,反手桎梏住身后的人,按住他的手腕将他压在床上,凤眸藏着股坏劲。
身下那人万分震惊:“你不是病....”
“喔,那个啊。”
景良途挑眉道:“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