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踏上反派之路,从此在这条路上一路狂奔,再不复返。
为了不惹他伤心,凌佑温声道:“你好好歇息,有事唤我进来,我一直在的。”
景良途感激地看着他:“好,谢谢堂哥照拂。”
以前的凌霜竹其实也非常在乎这个堂哥,只是被关入青楼前,他以为他脾气差,人很凶,总是不敢再他面前说太多的话,也不敢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激。
而在这之后,他又以为自己入了青楼,脏了身子,污了名声,觉得平生最瞧不起青楼之人的堂哥会就此嫌弃他,便愈发不敢坦然表达了。
一来二去,直到死都没有对这个堪比至亲的人说一声谢。
想来,也是十分遗憾的。
他垂下眼睫,手揪着棉被,语气无比真诚道:“您虽只是我堂哥,我却时常觉得您就像我的兄长一样,一直照顾着我。我...非常非常喜欢您。”
凌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当即怔在原地。
他咽了咽唾沫,手僵了起来,面无表情道:“哪里的话,应该的。”
说着,他面无表情地帮他盖好被子,面无表情地叮嘱他不许蹬被,又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最后仰头看向天空,试图故作矜持。
端茶的仆从在经过这所别院时,见鬼的发现,这位不苟言笑,凶名在外的大将军,竟嘴唇抽搐着,唇角仿佛快要扬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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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良途左手摩挲着萧杞给他的太子腰牌,右手撑脸,目光思索。
在原剧情线里,他可没给自己这种东西。
这玩意就像一个烫手山芋一样,麻烦的很,但又舍不得扔。
现在的主角想必已经回到那吃人的宫中,同一群人.皮兽心的对手竟争了吧。
但景良途知道,无论都难,他一定会成功。
只是经年后,他应当就不是在暗香斋里遇见的那个纯良少年了。
估计已经是一只满腹算计的大尾巴狼了。
景良途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将这张腰牌藏在了隐蔽的柜子里,仿佛尘封了一段故去的岁月。如落花般,带着淡淡的忧伤。
心情不佳。
或许正如凌佑说的那样,他该出去走走,花花钱了。
不当总裁后,他好久没有感受过挥霍钱财的感觉了。
他穿好衣服,又对着泛黄的镜子扎了个高马尾,整个人瞬间有了气色,有点鲜衣怒马的味道了。
在这里不用装病美人,他也该有点锋芒了。
他想出去给萧杞看看。
但是他突然想起来,萧杞已经在肝龙傲天剧情了,根本不在这里。
心情不知怎的,愈发失落了起来。
路上,他看见了自己的大哥,凌鸿野。
凌长修的嫡长子。
他的目光同景良途对视了一眼,接着便极其嫌弃地偏开视线。
景良途也撇撇嘴,没怎么看他。
他还没有给自己找气受的打算。
他撒气般的去街上买了一通,想着凌佑脚上的那双鞋似乎有些磨损了,于是便向系统问了他的鞋码,又让系统在鞋店里探测了一番,选了一双质量最好,穿起来最舒服的鞋履。
景良途看着这个礼物,笑容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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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凌府里,凌霜竹不被允许上桌吃饭。
凌佑担心凌霜竹心情不好,当天晚上便带了很多他喜欢的菜和零嘴去看望他。
他去时,凌霜竹正站在庭院里,白衣长袖被风吹起,头发散散束着,抬手接住了一片落叶,眼睫轻垂,微风吹拂他鬓间的发丝,气质清冷。
明明是个很温柔的孩子,却从小不被认真对待,受到了太多的冷遇。
他纵然心疼,却也常年在外征战,鞭长莫及,对他疏于照顾。
或许正因为如此,他如今才会这样的寡言少语,不喜与人敞开心扉吧。
他看了一会,带着食盒走了过去,尽量舒展着自己的眉头,不让他误以为自己很凶,脾气很差。
凌霜竹看见他来后,脸上露出了笑:“堂兄。”
“嗯。”凌佑认真应答着,一阵心软。
他脸上带着神秘的笑,竟径直走过来拉住自己的手往房里带。
凌佑不明所以,但也好好跟着。
直到他看见凌霜竹在暖黄的灯火下掏出了一双鞋履,针脚细密,做工严谨,看起来就是认真挑选过的。“你...”
“堂兄对我诸多照拂,小小心意,无意为报。”景良途笑意盈盈地,无比真诚。
钱用的是自己在暗香斋的存款,质量更是由系统层层把关。
景良途自信满满。
凌佑怔在原地,良久都没有动静。
景良途还当他不喜欢,心下有些慌乱。
殊不知,凌佑却放下食盒,伸出手来,温柔地将他抱住。
凌佑是将军,手劲大,以一敌百。
所以抱着弟弟的时候,才要这样小心,这样温柔。
“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当晚,他们二人敞开心扉,促膝长谈。
景良途问:“萧杞是如何说服你保护他的?”
凌佑垂下眼睫:“他说无论我站在什么阵营,也不论将来赢到最后的人是谁,他都会给我们一席之地。”
景良途懂了。
凌佑这是想要一个承诺,倘若太后党输了,凌家也能继续延续下去。
这大概是任何一个选择困难症患者都喜欢的解法。
凌佑本人并不赞同太后党的所作所为,但因为家族的原因,只得保持中立,只希望尽力保全家国,尽好本分便好。
凌佑问他:“他给了你那张腰牌...你会找他吗?”
景良途摇了摇头:“我会装作从来都不认识他。”
他目中清醒道:“从阵营上来说,我们算是政敌,那个曾经,就当是一场错误吧。以后走到哪里,各凭本事。”
凌佑叹了口气道:“你能想开便是最好,帝王家最是无情,你不陷进去,我很欣慰。”
一阵风挂落树梢的落叶,洋洋洒洒,落了一地的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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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
一路走来,萧杞立于高台之上,却在群臣俯首,声声万岁中感觉到了孤独。
万岁么?
最高处么?
可为什么还是无法透过层层宫闱,窥见他此刻最想见的人分毫?
只觉不胜寒。
与此同时,内阁首辅病逝,其子凌霜竹继承其位,又因皇上有病在身,恐无力处理朝堂公事,故授其行摄政王之职,必要时代理朝政,辅治天下。
又是一个傀儡皇帝。
群臣如此默认着。
在登基大典即将结束之时,姗姗来迟的摄政王一袭蟒袍,踱步前来,不着调地跪下,最后一个道了那句:“陛下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