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了这些信息,降谷零终于动了。
他单手撑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不是没有发现头顶那个时刻彰显着自己存在感的监控摄像头,只是如今没有在意的必要。
从他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周围却一直没有动静,只能说明对方要么根本没在摄像头的对面,要么就是想知道他接下来会干什么所以才按兵不动。
从躺着变成坐着,姿势的变换让降谷终于能够将这个困住自己的房间认真打量一遍。
这也让他发现了放在自己身侧的老式电话与电子闹钟。
电子闹钟显示的并不是时间,而是在不断跳动的倒计时。
与它们一同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张纸条。
“不如试着求助吧,勇敢的警官。
——普拉米亚。”
降谷零只是看了一眼,便嗤笑着把纸条丢到了一边。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求助的。
先不说自己还有五个多小时的时间,如果他真的求助,他又该拨打谁的号码?
有摄像头就说明一定有视频记录,如果他拨打了警察的电话,那对方就会记录下他与警察交流的过程。
有了这样的视频,只要稍加处理,马上就会变成威胁他身份的证据。
他现在的身份可是黑衣组织的波本,和警察有所交流可不是什么好事。
景光已经因为这个人暴露了,他当然会更加小心,不会重蹈覆辙。
就算他能够想出合适的理由,想要彻底打消组织的疑心也需要不少的时间,在他即将接触组织核心的如今,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他不能赌。
打给组织的人就更不可能了。
先不说那白纸黑字上写的清清楚楚的警官二字惹人怀疑。
光是波本为了救人而被迫带上项圈炸弹这件事传出去,就足够破坏波本在组织里的形象了。
他会逃出这个地方,但绝对不会使用对方提供的方法,被对方牵着鼻子往前走。
降谷零暗暗下定决心,视线在扫过玻璃房内的装饰后,停在了那个亮着红灯的摄像头上。
第一步就是想办法把摄像头毁掉。
降谷零想着,脑子里闪过无数方法,他将不合适的方法一个个排除掉,最后列出了三个最有可能实施的计划。
但他却没有立刻动手,而继续思索破坏监控后要做些什么才能逃出去。
监控被破坏后,对面的人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前来查看状况。
他必须在对方到达之前想到离开这里的方法,不然就来不及了。
时间就在降谷零思考逃离方案中飞快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这处寂静到只能听到自己呼吸声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了别的声音。
那片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降谷零立刻警觉了起来。
他依旧维持着现在的姿势,藏在衣服下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片黑暗。
“咔咔”的门锁声之后,是门被打开的“吱呀”声,再之后就是一点点朝着降谷方向移动的脚步声。
因为玻璃房内过于明亮的光线,哪怕降谷零再怎么认真的看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他也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只能看到自己在玻璃上模糊的投影。
“谁在那。”
他问道。
“别紧张,我只是一个充满好奇心的路人而已。”
那声音并没有经过变声器的加工,并不是降谷零以为的普拉米亚,反倒听着有些耳熟。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真是太巧了。”
这位“充满好奇心”的路人一边说着,终于来到了玻璃房附近。
最先露面的是那双黑色的皮鞋,然后是随着步伐移动而微微摇晃的黑色大衣。
再往上,便是一抹鲜艳到刺目的红色,柔顺的缠绕在对方裹着绷带的颈间。
直到最后,黑暗才依依不舍的与他的面容告别,将他的真面目暴露在光亮中。
降谷零瞪大了眼睛。
他见过这人,他是与安室透在新米花酒店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宰治。
只见太宰治在玻璃房门口站定,朝着因为过于震惊依旧没有动作的降谷零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语气悠然,又夹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喜,似乎是真的感叹这次相遇的偶然。
“你说对吧,安室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