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耳畔响起熟悉的懒散语调:“小荣道长,怎么不躲开?”
“等我英雄救美?”
荣道长脸颊微红,连忙说:“不是,我躲开的话,陈先生会受伤的。”
江辞无手指动了动,勾住筝弦,对他说:“在鬼宅里受点小伤很正常。”
他瞥了眼荣道长,提醒道:“他受伤了,你还能继续对付鬼,你受伤了,假如我和宴朝一不在,谁还能对付鬼?”
荣道长懵懵懂懂地应了声。
江辞无不是真的不管陈国力,而是想要让荣道长以自身为重。
陈国力受伤与否和他没关系,但荣道长是自己人。
他掏出一叠符纸小人,塞进陈国力手里。
另一边,粉裙女鬼还在弹古筝,感受到古筝的调子变了,抬头一看,只见江辞无拽住了一根筝弦,当即扭头哭诉:“呜呜呜相公,我打不过他们。”
男鬼盯着江辞无掌心的筝弦,看着那道青气萦绕在他手边,安慰道:“等他病了,你就打得过了。”
江辞无握紧筝弦,用力地一抽,直接扯下了一条弦。
他甩了甩手里的弦,像挥鞭子似的,甩向粉裙女鬼。
粉裙女鬼吓得尖叫了一声,扔掉手里的古筝,连忙躲到男鬼身后。
“砰——”的一声,古筝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江辞无再次挥着筝弦,抽向男鬼。
他的动作很快,筝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向男鬼。
男鬼只来得及拖着病恹恹的身体,勉强往侧边退了一步。
他这一动,就把地上的紫裙女鬼暴露在弦下。
“哗——”的一声,筝弦狠狠地抽在了紫裙女鬼身上。
筝弦纤细,力度又重,这一抽抽在紫裙女鬼胸口,直接把她抽成了上下两半。
“啊啊啊啊!!!”紫裙女鬼痛声尖叫,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腰部以下的魂魄。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一边尖叫一边怒骂男鬼,“方山你这个畜生!竟然用我来挡刀!”
粉裙女鬼看见她的惨状,吓得离男鬼远了些,哀嚎道:“相公你怎么能这样对姐姐?!”
紫裙女鬼:“方山我当初就不应该嫁给你这个滥情病痨鬼!”
粉群女鬼:“相公,你和姐姐多年夫妻,姐姐含辛茹苦抚养你们的孩子。”
紫裙女鬼:“方山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魂飞魄散!”
粉群女鬼:“相公呜呜,如今受伤的是姐姐,下一个受伤的是不是就是我了?”
两个女鬼你一眼我一语,叽叽喳喳地说话,期间还夹杂着紫裙女鬼痛苦的叫声。
江辞无听着都头大,扭头让宴朝一画个锁魂阵,大步走向凉亭。
男鬼和两个女鬼相处了数百年,知晓两人的性格,立马说:“等解决了他们,我再向你们赔罪。”
紫裙女鬼怒骂:“解决?你拿什么解决?拿我的命吗!”
男鬼立马说:“那小白脸已经粘上了我的病气,用不了多久——”
话音戛然而止,江辞无走进了凉亭。
他垂眸看了眼手背上的青气,随手拍了拍,青气瞬间消散在空中。
江辞无看着男鬼,嗤笑道:“用不了多久就什么?”
男鬼脸色大变:“怎么可能对你没用,明明对那些人都用的……”
江辞无眯起眼睛:“你拿活人做实验你的病气?”
男鬼没有回答,脸色变了变,一手搂住粉群女鬼,另一只手抓住紫裙女鬼的脑袋,转身就要跑。
江辞无用力一挥筝弦,横空抽断了男鬼的腿。
“啊啊啊——”男鬼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狠狠地咳嗽。
江辞无走上前,一脚踩上男鬼的胸口,质问道:“那些病是怎么回事?”
男鬼身体不好,被抽断了两条腿,这会儿又被江辞无踩着,脸色逐渐变得青紫,两眼上翻,一副要魂飞魄散的模样。
见状,粉裙女鬼立马跪下,朝着他哭道:“道长,我说!我说!”
“相公他不是拿活人做实验,是那些人无缘无故闯入我们家,损坏这宅子,还有的人肆意践踏我们的墓碑,死后的百年来,我们一家人从未害过人,却遭受了这种待遇,所以想给那些点颜色瞧瞧。”
江辞无挑眉:“百年?你们才死了百年?”
粉裙女鬼点头,小声说:“准确地说,我死了九十年。”
江辞无远远地瞥了眼陈国力,陈国力说的是几百年,他没有必要夸大事实,那么就只能是告诉他壁神屋年份的人夸大其词。
“还有呢?”他继续问粉裙女鬼。
“还有、还有……”粉裙女鬼顿了顿,见男鬼的脸色越来越差,只好咬了咬牙,把事情全盘托出,“还有一部分人,是这里被修葺成壁神屋后,慕名而来的,我们一家人帮他们做了事,他们却不回来供奉。”
和陈国力的情况差不多。
江辞无看着她,问道:“你们要供奉?”
粉群女鬼点了点头,实话实说:“受到供奉能让我们的魂魄更加稳固,道行也变强了。”
江辞无:“谁教你们要供奉?”
粉裙女鬼一脸茫然:“什么谁?”
“没有人教,受到供奉后,我们都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
江辞无又看了眼男鬼,男鬼点了点头,附和粉裙女鬼的话:“此事不需要教,变成鬼之后就有感受了。”
江辞无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这家子说了骂了好几次有人无故闯进这里,擅自修葺。
也就是说壁神屋的建立不是出自他们本意。
他继续问:“那些人的怪病是怎么回事?”
粉群女鬼低着头,低声说:“是相公分给他们的病气。”
“但我们真的没有要害死人啊,那病气只会让他们疼痛难忍,不致命的,那些回来供奉的人,相公都收走了他们的病气。”
江辞无垂着眸子,看着脚下的男鬼。
他周身飘动着的青气和阴气交织在一起,显然是融为了一体。
“你身上的病气哪儿来的?”
男鬼苦着脸说:“我、我从小身体不好,年纪轻轻就因病早逝,死后成了阴魂就这样了。”
江辞无盯着他看了会儿,确定他说的实话后,继续问:“你老婆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么?”
“自然,”男鬼躺在地上,艰难地点了点头,“如果我和那些人无冤无仇,没有必要害他们。”
“不过这位道长。”
江辞无看他。
男鬼:“婉婉是我的妾,并非妻子。”
江辞无:“……”
粉裙女鬼又气哭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妻妾的事情,她哭道:“要不是你哄骗我没有娶妻!我会给你当妾室吗?!”
江辞无沉默了会儿,踩了踩男鬼的胸口,追问道:“你知道林德庸吗?”
男鬼一脸茫然:“谁?”
江辞无看了眼两个女鬼,见她们对这个名字也没有印象,不再多问,继续问男鬼:“那些病气要怎么解决?”
男鬼连忙说:“我靠近那些人就能收回了。”
生怕江辞无让自己魂飞魄散,他又强调道:“只能由我亲自收回。”
江辞无挑了下眉,抬手甩了甩琴弦,直接抽断男鬼的一只胳膊。
“啊啊啊啊啊———”
胳膊离开魂体,阴气渐渐变淡、逐渐消失,附着在阴气上的青气也逐渐消失。
江辞无笑了:“看来还有别的办法。”
三十多个病人,逐一收回病气也太麻烦了,难免在收回病气的期间会发生什么事。
“我觉得还是解决你比较快。”
听到这话,男鬼神情惊惧:“我、你……你不能这样做,你们、你们不是来调查这里,想要知道壁神屋的真相么。”
江辞无勾起唇角,笑眯眯地看着他:“等你们都魂飞魄散了。”
“我说的就是真相。”
男鬼:“???!!!”
这特么的是道士么?
到底谁是反派?!
他吓得一口气没喘上来,紧接着便被疯狂地鞭笞。
“啊啊啊啊啊——”男鬼失声惨叫。
他的魂体很虚弱,挨了几下后,周身的阴气渐渐消失,很快就被江辞无抽的魂飞魄散。
一旁的粉裙女鬼紧紧抱着紫裙女鬼的脑袋,吓得直哭,不敢多说什么。
解决了男鬼,江辞无没有对这两个女鬼动手,回头看了看陈国力。
陈国力在厉鬼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中缓缓苏醒,呆呆地坐在地上。
江辞无:“问问你老婆儿子,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陈国力茫然地照做,给老婆打电话,重复老婆说的话:“她、她说不痛了。”
江辞无点了点头,扔掉手里的琴弦:“行了,解决了。”
荣道长看着他身旁的两个女鬼,迟疑地问:“江道友,她们俩……”
江辞无漫不经心地说:“让免费劳动力处理。”
荣道长一脸茫然:“免费劳动力是谁?”
话音落地,一阵脚步声响起。
俞浩瀚等三人快步走进:“小天!江道友、宴道友。”
见他们没有出事,俞浩瀚松了口气,连忙说:“你们走后没多久,大殿里就冒出来一个自称是这里女主人的厉鬼。”
“我们与她和三只小鬼搏斗了很久。”
江辞无点了点头,看了眼三人破破烂烂的衣服,何师弟和李师兄的伤势稍微重一些,道袍上沾了不少血,但不影响行动。
俞浩瀚扫视一圈,立马说:“据那女鬼所说,她还有一个丈夫,道行不浅。”
江辞无哦了声,对他说:“已经解决了。”
“他在哪儿?”何师弟脱口而出,“我没看见。”
江辞无淡定地吐出四个字:“魂飞魄散。”
何师弟愣住了:“啊?”
江辞无对他们说:“那些病人的病气应该也已经解决了。”
“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剩下的鬼。”
“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他抬脚往外走。
俞浩瀚一愣,连忙喊住他:“江道友,你就这么直接走了吗?”
江辞无偏头看他,反问道:“不然还要做什么?”
俞浩瀚指了指这房子,对他说:“此处阴气浓重,最好做个一日道场净化阴气,以免周围村民受到影响。”
“这虽然与此次比赛无关,但是一件功德。”
江辞无脚步顿住,眉梢微挑,懒懒散散地对他说:“既然是功德一件。”
“那我们就舍己为人,把这次的功德让给你们。”
俞浩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