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无眸光微闪,苍白的脸颊泛起两抹红意,没有血色的唇瓣也慢慢洇出了红色,像是从一个贫血病人变成了健康的人,魂魄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精气神。
宴朝一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见对江辞无有意,就没有再行动了。
不远处的夜游巡使慢慢回过神,见他们仨都没动,他忍不住走到距自己最近的宴朝一边上:“宴哥,你不做点什么吗?!”
宴朝一瞥了他一眼,想到刚才他那声令人心悸的呐喊,面无表情地问:“做什么?”
夜游巡使立马指了指鬼王:“江老板都抓住鬼王了,你、你……”
对上宴朝一黑沉沉的眸子,他立马把“你”字改成了“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帮江老板……”
说完,他往前走了一步。
下一秒,被宴朝一薅住了帽子。
夜游巡使脚步一顿,迷茫地看着他。
宴朝一:“不用,先别过去。”
夜游巡使疑惑:“为什么?”
他看了看宴朝一,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江辞无和鬼王,脸色变了变。
夜游巡使难以置信地看着宴朝一,痛心疾首地说:“宴、宴哥,你也是内鬼?!”
宴朝一:“……”
沉默了一秒,他冷着脸地说:“你仔细看看发生了什么。”
说完,他拧过夜游巡使的脑袋。
夜游巡使的脑袋被拧了九十度,正对着江辞无和鬼王。
慢慢发现了情况,鬼王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等比例变小,像是被吸食了精气。
而江辞无的魂魄虽然没有变大,但明显变得坚固强大了。
夜游巡使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声问宴朝一:“宴哥,江老板这、这是在吸鬼王的道行么?”
宴朝一嗯了声。
夜游巡使倒吸一口气,吓得躲到宴朝一身后,离江辞无远点:“宴哥,江老板就交给你了!”
他才小几百年的道行,可不能被江老板吸啊。
宴朝一瞥了他一眼,冷漠地挪开视线,再次看向江辞无。
鬼王变成了六七岁小孩的大小,随着他道行的衰减,周围浓重的白雾也在变淡、逐渐消失,视线变得清晰起来。
这一幕随时都可能被其他人发现,他才抬脚往前走,走到江辞无身旁,握住他的手腕,将一人一鬼分开。
分开后,江辞无屈了屈手指,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鬼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难以置信地问江辞无:“你真的是人?”
“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江辞无敷衍地说:“我天赋异禀。”
鬼王:“……”
江辞无看向宴朝一,随手把鬼王扔给他:“你可以解决它了。”
“是要封印吗?”
宴朝一拎着鬼王的脑袋,嫌弃地说:“现在大概不需要我动手了。”
说完,他又把鬼王扔给夜游巡使。
夜游巡使和鬼王大眼瞪小眼。
江辞无捡起地上的勾魂链,想要递给夜游巡使。
他往前走了一步,夜游巡使立马往后退了一步,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江辞无:“?”
“你怎么了?”
夜游巡使小声说:“怕你吸我。”
江辞无:“……我吸你干嘛。”
夜游巡使慢吞吞地问:“你能控制么?”
江辞无话音一顿,他不清楚。
他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想着,他把勾魂链缠了两圈,隔着两米距离扔给夜游巡使。
夜游巡使接过勾魂链,试着勾了勾鬼王的魂魄,确定他这次逃不开后,才试探地说:“我把他带回地府交差?”
江辞无点了点头:“去吧。”
他掀起眼皮,扫视周围。
雾气散得干干净净,可以清楚地看到周围断壁残垣的景象。
女娲庙坍塌,地面坑坑洼洼,尽数鬼王的掌印。
道士们大概都因为夜游巡使的那两嗓子跑完了,只剩下一个昏迷的俞浩瀚倒在地上。
江辞无沉默了一瞬,偏头问宴朝一:“你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么?”
宴朝一摇头。
江辞无眨了下眼,低声说:“奇怪了,我什么都没有做。”
“就是抓住了他的脖子,本来想交给你的。”
宴朝一半阖着眸子,视线落在江辞无嫣红的唇瓣上,陷入沉思。
没过多久,一道喊声打破寂静。
“江道友!”
江辞无抬眼看过去,是荣道长。
他一边朝他们跑来一边说:“我刚刚遇到夜游巡使,他说鬼王被江道友和宴道友抓住了,这才连忙回来。”
走近后,荣道长看到了地上江辞无的肉身,他又抬头看了看飘在空中的魂魄,眼眶瞬间红了,哽咽地说:“江道友,你真的死了?!”
江辞无:“……没有,我只是灵魂出窍。”
说完,他飘近地上的肉身,用手指戳了戳。
没有第一次灵魂出窍时的吸力。
江辞无微微一怔,整只手掌都贴到肉身上,加大接触面积,还是没有吸力。
江辞无眼皮跳了跳,他该不会回不去了吧?
“灵魂出窍,要怎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