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道喝得烂醉如泥,拉着日游巡使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还把手扎给他,让他当传家宝。
日游巡使知道天道崩塌的事情后脸色大变,紧接着便看到了手扎中记载的重塑天道,如获至宝,立马表示愿意为江成道办事。
“不知真人名号是?”
“得道,我啊,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道可道……”
烂醉的江成道压根儿没听明白日游巡使在说什么,发完牢骚,还贴心地说:“小鬼,这华国各地,你只要报上我的名号,无人不知,无鬼不晓。”
日游巡使:“得道真人,那我们的组织是?”
江成道:“什么组织,我国可不允许自己搞什么乱七八糟的组织,要我说啊,那些邪教也够蠢的,一个个都叫这个教、那个道的,巴不得自己早点被国家发现。”
日游巡使:“那我们?”
江成道:“我的话,怎么找也得是个正规的公司、研究所,嗯,研究所不错。”
日游巡使思索片刻:“不如就叫新世研究所?”
江成道点头:“好!好名字!”
第二天酒醒了。
江成道把所有事情都给忘了,压根儿不记得自己做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甚至都没发现手札丢了,还以为落在了香火店里。
日游巡使则勤勤恳恳地为重塑天道的大业做出贡献,走遍天下,巧遇到几个被“江得道”救助过的商人,一拍即合,在海外创办了新世研究所。
接着用“得道真人”的名号唬人,有人怀疑则拿出江成道的亲笔手札。
俞浩瀚就是近十年被手札内容唬住的道协新秀,他利用江成道的手札、自己的天赋,再加上清微山弟子的身份,再次壮大了新世研究所。
江辞无:“……”
他沉默了很久,忍不住问天道:“你帮着他们弄研究所了?”
几十年来,研究所做事、吸纳英才都格外顺利。
还有潜伏了五十年,居然去年才露出马脚?
天道摇头:“我没有。”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算是在帮助这个世界,所以冥冥之中万事顺遂。”
江辞无哦了声,不再纠结过去的事,继续问天道:“老头在哪里?”
“投胎了么?”
天道盯着他看了会儿,没有回答问题,而是问:“你想做什么?”
江辞无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当然是找他算账。”
天道眨了眨眼,下一秒,原地消失。
江辞无:“……”
他缓了会儿,祝英再次敲响了房门。
江辞无简要地阐述了一下江成道做过的事,祝英也惊呆了,恍恍惚惚地离开。
之后几天,道协忙着处理江成道的烂摊子,全国大范围的抓捕新世研究所余党,该判刑的判刑,该劝说的劝说。
忙活了整整一个星期,新世研究所一事才落下帷幕。
“近日首都警方协同我国总道教协会及各地道教协会分会破获一件跨国迷信诈骗案件!”
“有不少观众应该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过关于末日的言论,都是由一个叫做新世研究所的邪教机构宣散播,全国各地都有不少人都深陷该骗局,再次提醒广大群众们,不要任何非法机构……”
【哈哈哈我就说没什么狗屁末世!】
【我就知道,真的出事了的话,瓜果蔬菜早就涨价了。】
【居然叫新世研究所,有点耳熟啊。】这研究所就是江老板之前提过的那个吧。】
【艹,我奶和我爷前几天被警察喊去谈话,好像就是因为这狗屁研究所。】
【诈骗真是层出不穷,所以这个研究所是卖什么保健品的?】
…………
“小江,研究所的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了,我们准备回陵安了,你的机票也买好了。”张雅云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江辞无。
江辞无嗯了声。
听到肯定的回复,张雅云松了口气:“我让小何来接我们。”
江辞无:“我回香火店。”
闻言,江修明眼睛一瞪:“有家不回,你去香火——”
还没说完,他被张雅云狠狠地拧了下腰,疼得脸色扭曲。
张雅云立马说:“先回香火店也可以,过段时间再回家,不急不急。”
王庞庞和夜游巡使为了香火店和鬼楼的事,提前回了陵安市。
江辞无和江修明、张雅云、宴朝一、荣道长四人一起坐的飞机。
下了飞机,何特助安排了三辆车。
江辞无上了其中一辆,不等宴朝一上车,关上车门,让司机出发。
轿车驶进灵城区灵安街道的时候,江辞无看到车内的隔屏挡板缓缓升起,遮掩了司机的视线。
下一秒,他身旁多了个天道。
天道歪头看他,好奇地问:“你还生他们的气吗?”
江辞无懒懒地往后一靠:“没有。”
他早就不气了。
天道愣了下:“那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实话?”
“好玩儿呗。”江辞无眉梢微挑,难得看到老江和云姐那种表情。
天道:“你打算骗他们多久?”
江辞无算了算:“老江和云姐骗了我二十多年,能多骗多久骗多久。
天道眨了下眼:“那宴朝一呢?”
“他只骗了你一个月。”
江辞无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天道继续说:“而且他是为了你好,如果告诉你,你沾染因果——”
不等他说完,江辞无打断道:“什么因果?”
天道缓缓说:“帮你逆天改命的因果。”
“你当时魂魄与身体不匹配,拖的时间越久,对你神魂伤害越大。”
“另一方面,你虽然是我的接班人,但江成道把你养歪了,所以你的魂魄距成为合格的新天道还有一段很长的路。”
“如果没有宴朝一借助阵法和鬼王的灵力,帮助你巩固魂魄,你很大概率见不到我。”
听着他的话,江辞无眉头越皱越紧。
天道看着他的表情,试探地问:“这是在生气吗?”
江辞无沉沉地嗯了一声。
天道:“为什么?”
“宴朝一身负很多因果,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他做出的是最好的选择。”
江辞无当然知道,但他还是生气。
既气宴朝一自作主张,又气自己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现。
等司机停车,他大步下车,站在巷子口等宴朝一。
一辆出租车很快停在他面前。
宴朝一下车,见江辞无眉宇间带着丝愠怒,脚步顿了顿。
江辞无大步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胳膊,把衣服往上一捋,只见他原本没有黑纹的手臂也出现了一圈又一圈的黑纹。
他屈了屈手指,掀起眼皮,直直地看向宴朝一的眼睛。
宴朝一微垂着眸子,眼底没有任何诧异、欣喜之类的情绪,也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半晌,才低声道:“我错了。”
江辞无眯起眼睛:“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装的?”
宴朝一:“你第一天下山的时候。”
江辞无:“?”
宴朝一解释道:“你头发乱了,很明显躺到床上过了。”
“还有那天晚上,你玩游戏没有隐身。”
江辞无:“……”
宴朝一低垂着眸子,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现在可以和我好好谈谈了么?”
江辞无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说:“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宴朝一抿紧了唇,下一秒便听见江辞无的第二句话。
“除了谈恋爱。”
宴朝一愣住了。
“好像是江老板?”
不只是哪个香客嚎了一嗓子,安静的小巷顿时变得热闹起来,香客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
王庞庞和夜游巡使冲出香火店,远远地看着巷口熟悉的背影,喊道:“真的是江老板!”
“江老板回来啦!”
江辞无没有回头,微扬起脸,轻轻地吻了下宴朝一的唇瓣。
“下不为例。”
“老板娘。”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