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清醒过来。

弹幕比他还要不清醒：

【啊啊啊啊啊，刚才是摸头了吗？我没看错吧，甜甜特地回去摸了一下虾头？】

【哈哈哈哈，神他妈虾头！我想打你了啊！】

【我的天，这还是甜甜第一次在镜头前主动吧，从第一季到现在，我都没见过他这样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不是说明，他原谅虾仁啦？我的cp要正式复合了吗！！】

仲星燃一路上都有些魂不守舍，就连贾柏言在旁边叽叽喳喳地怀疑他，都没有出口反驳。

这一晚上，他过得属实是有点迷糊了。

进到小姐房间后，果然和上一轮说的一样，里面是姨太被杀的第一案发现场。桌子上还残留着血迹，屋内明显有打斗的痕迹。

除了小姐本人之外，大家开始分头搜查。

仲星燃一边划水，一边观察闻纪年。

闻纪年翻完柜子，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

如果换了平时，他可能移开视线就走了，继续忙着去找线索。

可此刻他没想走，而是挑眉问道：“看我干什么？”

仲星燃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噎了一下，出口反驳：“干嘛，不能看吗？”

“那倒不是。”闻纪年微笑道，“只是我发现你老偷看我。”

仲星燃硬邦邦地说：“我……我喜欢偷看你，你管我。”

闻纪年还是在笑，“我管不了你，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仲星燃这人就爱死鸭子嘴硬，明明心里喜欢的要命，嘴上却始终不肯承认。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对话有多暧昧，是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感觉。

仲星燃恍恍惚惚地想，之前他们之所以没有这么你来我往地斗嘴，似乎是因为闻纪年从来不接他的这类话题，总是在刚刚开端的时候就迅速扼杀掉。而现在，他居然主动往这方面带了上去。

“那你……觉得我是你什么人？”仲星燃小声又期待地说。

他牢牢地盯着闻纪年，期盼能从他嘴里听到点什么。

闻纪年游刃有余：“这不得你自己说吗。”

又在打太极。

仲星燃被他勾得心痒痒的，咬了咬嘴唇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听见旁边贾柏言大喊了一声。

“快来看！这是小姐的日记！”他激动地拿着本牛皮本挥舞道。

众人都围了上去，闻纪年嘴角带着笑容，也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仲星燃看见他的笑，心里痒痒得更厉害了，胸口像是填满了春天里乱飘的蒲公英，饱饱涨涨又抓心挠肝，整个人愈发觉得欲罢不能。

胡辛拿到日记本，迅速翻看了几页，震惊道：“我知道了，顾昊应该是小姐杀的，这上面写的是她被顾昊侵/犯的全过程。”

大家挨个看了日记，大概明白了整个原因。

小姐自小在家里地位低下，表哥顾昊在她未出阁的时候侵/犯了她，那是她最惨痛的回忆，日记里的描述字字泣血。

今天是小姐的订婚宴，本来是个皆大欢喜、脱离苦海的日子，顾昊却威胁要把这件事告诉她的未婚夫。小姐不敢拿自己的贞洁去赌，她不知道未婚夫知晓此事后，还能不能接受她；也不知道邻里街坊会怎么看她，言语伤人只在一念之间。

所以，她具备了杀人动机。

而日记中提到了多种设想的杀人方式，刀具、绳子、毒药。

胡辛推测道：“难怪小姐一直没出现在晚宴上，她当时或许根本没有离开花园，而是在伺机等待顾昊吸鸦/片吸到没有反抗的能力。在阿陈打晕顾昊离开后，小姐上前用绳子把他勒死，并投尸到花园的井里。”

虽然小姐是凶手，但白婳看得觉得很难过。

“她也是受害者，那个年代对女性的包容度太低了。”她看着日记道。

那一页写着这样几行字：“失去名节等同于失去一切，彼时我的生活将如同无间地狱，我宁可拉他一起下地狱，也不想让他继续活在人间。”

夏斐叹了口气，“我看见这个的时候也很难受，导致我这一期心情都不太好。”

邵云摸了摸她的头，“我的个人任务是隐藏这本日记，所以先前才不想让你们搜查这里。”

“那——我们投票吧。”白婳面带不忍，把票投给了夏斐。

大家都投了她。

木绪儒说：“恭喜你们找出了真凶，今晚就可以离开江宅。”

虽然可以离开，但众人都没有表现得很高兴。

木绪儒安慰他们道：“虽然我们拯救不了那个时代的人，可是我们可以尽最大的努力帮助当下的人。那时的社会对女性是不公正的，现在社会观念在改进，但仍有很多不公平的待遇，作为公众人物，也希望参加本期的你们，能做到尊重并善待女性，能够积极为女性发声。在此节目组经过商议决定，本次直播的所有收益，将捐助给西洲市贫困妇女基金会。”

大家纷纷鼓起掌来，陆谦随说：“这才是以身作则的节目组啊，你可以把捐款渠道发出来，我们微博转一下，我也想捐。”

木绪儒笑着摆手：“不发微博了，免得营销号又要说我们带节奏，直播间的粉丝也别过度宣扬，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而已。”

闻纪年说：“我之前捐过，和基金会的人也有联系，你们需要的话，下播后我发在群里。”

“好的好的，谢谢纪年。”夏斐说。

“不过纪年，你怎么会给西洲的基金会捐款啊？”白婳好奇地问。

闻纪年对她笑了笑，“我妈妈是西洲人。”

胡辛也说：“他每年都固定给西洲捐款的。”

闻纪年摇头道：“捐的不多，跟绪导说的一样，一点心意罢了。”

仲星燃和他中间隔了几人，遥遥地看着他，眼里混着复杂的情绪。原来他妈妈是西洲的，从敲定要来这里到现在，都没听到他提过。

他忍不住想，闻纪年应该挺想逛一逛西洲的吧？要是能陪他去看看他妈妈住过的地方就好了。

【呜呜呜呜，甜甜真的好好，要不是这个节目，我都不知道他每年都捐款。】

【我记得他自己一个包从出道用到现在，穿衣服除了赞助的，也很少有大牌。】

【他在一个采访上说过，自己家境普通，甚至经济方面还有点困难。即使这样，他都要给西洲捐款……】

【呃，其实明星赚的也不少好吧，捐钱也没什么。】

【前面的，我们不是说明星赚的少，是甜甜他家里本身就挺难的……他爸妈都不在了啊。】

【好了好了，别在这里争执，不管怎样，都希望大家尊重女生！】

【谢谢节目组为女性发声，祝HTH越来越好！】

第一期的直播总算结束了，他们坐上了回程的大巴车。

在车上，木绪儒说：“因为第二期的道具还在准备中，明天暂时休整一天……先别激动，明天也是要直播的。我们的安排是分成两组，去逛一逛西洲的风景名胜和小吃街。”

大家都欢呼起来。

“总算不用吃盒饭了耶！”

“听说齐一小吃街可有名了，我好想去！”

仲星燃悄悄看了看闻纪年，心想太好了，他应该会很高兴吧。

大巴都是双人座，闻纪年坐在他旁边，感受到他的视线后，瞥了他一眼，说：“又偷看我？”

仲星燃脸一红，低声道：“这次我是有原因的，我在想你以前来过西洲吗？”

闻纪年的唇边浮现出一层笑意，也压低声音说：“很小的时候来过，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那明天我陪你到处转一转，好吗？”仲星燃看着他。

因为关乎私事，他不太想入境，所以摘掉耳麦轻声交谈，仿佛在商量一个他们共同的小秘密。

“好，谢谢。”闻纪年也含笑望着他，“你陪我逛街，我是不是也该给你点好处？”

这一次，仲星燃再没有感受到他的主动，就真的是没脑子了——他能清晰地体会到，闻纪年在继续和他的话题，而不是像以前那样逐渐停止。

这种认知让他兴奋又紧张，生怕自己说错话，或者太过界，会惹得他不高兴。

他咕嘟吞了口口水，问道：“什么好处？”

闻纪年施施然道：“那得你自己想，没道理我既要给你好处，还要帮你想给什么好处。”

他的语气平静又松弛，明明没有任何露骨的词语，却像是传说中海面飘荡的塞壬歌声，无形地将对方引入局中。

仲星燃显然很吃他这一套，被撩拨得呼吸凌乱。

“那我……今天晚上好好想一想。”他舔了舔嘴唇说。

回到酒店后，已经十一点多了。

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贾柏言洗完澡，正趴在床上搜西洲攻略，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走过去拉开门，看见仲星燃提着一扎啤酒，身上穿着节目组发的冲锋衣，下面是一条宽松的裤子，脚上踩着酒店的拖鞋。

一看就是临时套了衣服下楼去买酒的。

“真有你的，我正想喝一口呢，买卤菜了吗？”贾柏言笑嘻嘻地把他让进来。

仲星燃边进门边说：“点了外卖，一会儿就到。”

贾柏言关上门，放肆地欢呼着接过啤酒，感觉好像回到了刚出道的时候。那会儿公司禁止他们抽烟喝酒，仲星燃总有办法顺到一些好东西，拿回宿舍来跟他们分享。

“好久没这么跟你一块儿喝酒了。”贾柏言打开易拉罐，和他碰了个杯，一口气灌了一半下去，“啊，好爽！”

仲星燃默不作声地喝了几口。

屋里开了暖气，有点热，他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开来，露出里面什么都没穿的结实胸膛。

贾柏言指着他大喊，“操，你穿得这么骚？”

“骚你妈，老子刚洗完澡。”仲星燃没好气地说。

离开了镜头，两人说起脏话来都肆无忌惮。

贾柏言又开了一瓶，和他碰杯道：“你无缘无故来找我喝什么酒？又跟嫂子闹别扭了？不对，回来的车上你俩还黏黏糊糊的，嘴巴贴耳朵讲话呢。”

仲星燃挠了挠头发，“没闹别扭，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什么事什么事？”贾柏言露出八卦的表情。

仲星燃想了想，说：“如果有个男生，他以前对你爱答不理，比如我说‘我俩现在什么关系’这种话，他是不会接的。可现在他不但接了，还会回一句‘你觉得我们什么关系’……”

“啊，你懂得吧，就是这种很暧昧的话。然后他还时不时碰我两下，摸摸脸摸摸头什么的，嘴上说着‘我看看你出没出汗’这些话……”

“我操！”贾柏言扔下易拉罐，大叫了一声。

仲星燃被他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贾柏言气得脸色发红，震怒道：“哪来的小浪蹄子？居然敢这么撩你！妈的，不开眼的东西！”

仲星燃一愣，随即骂他：“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什么小浪蹄子的……等会儿，你说他在撩我？”

贾柏言气道：“说撩都是轻的了，他根本是在勾引你！居然还是个男的，我之前说过什么来着，你就是0的天菜！他们都喜欢你这种直男1！不行了气死我了，到底是谁，你告诉我名字，你要是不好直接拒绝的话，我找人去教训他一顿！”

他后面的话仲星燃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停留在那句“他根本是在勾引你”。

他慢慢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