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arno口中“你快和别人天下第一好”的说法,姜宜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迷惘地想着,他每天都和arno坐在一起,手工课分组跟arno一个小组,上体育课的时候也替踢球的arno抱着小水杯。
arno怎么就觉得他快和别人天下第一好了呢?
他戳arno,arno却抿着唇闷头不说话。
姜宜当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他快和别人天下第一好了。
从前在金太阳幼儿园,因为他不会说中文,所以姜宜对他很关注,无论做什么事情,姜宜都会陪在他身边,班里的同学都默认他跟姜宜天下第一好。
但是现在不一样。
现在他学会说大部分的中文,姜宜对他的关注也比以前少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样,跟块小粘糕一样安静地陪着他。
甚至还给别的同学小橘子,帮别的同学削铅笔。
arno越想越委屈,一会想姜宜对他越来越不关注,一会又想姜宜对别人越来越好,要换座位的决心也越来越强烈了。
他忿忿地想着,别的先不说,至少得离这个一天到晚只会接水蠢得要死的小卷毛远一点。
姜宜虽然有点不太理解,但看着arno闷闷不乐的模样,他还是点头同意换座位的要求。
直到下午丢垃圾的时候,姜宜在垃圾筐里看到应卓翰给自己的那只自动铅笔。
姜宜刚开始有点迟疑,毕竟这只自动铅笔是arno在下午第一节课借走的,而arno亲口跟他说,不小心把这只自动铅笔丢了。
姜宜以为是弄丢了,为此还找了一整个课间,找不到后有点失落。
毕竟很小的时候姜父就跟他说过,要好好保管别人送给自己的东西,这是对别人的一种尊重。
那时的arno戳着他的脸,说对不起,明天给他更加好的自动铅笔,想要什么样都可以。
姜宜闷闷地说没关系,反正也不是故意的。
但现在,垃圾筐里确确实实就躺着应卓翰送给他的那只自动铅笔。
姜宜抿了抿唇,捡起垃圾筐的那只自动铅笔。
课间教室里热闹的嬉笑声和玩闹声,姜宜望向座位上的arno,正在懒洋洋地玩着课桌上的一个小橘子。
那个小橘子跟今早他给应卓翰的一模一样。
姜宜将自动铅笔放进了口袋,他回到座位,问arno还记不记得自动铅笔去哪里了。
arno停下手中的动作,歪头望着他,然后舔了舔小虎牙说丢了。
姜宜一直以为arno口中的“丢”是指弄丢。
而现在的姜宜才明白,对于只学了大部分简单中文词汇的arno来说,“丢”就是真真正正拿去垃圾桶丢了。
姜宜紧紧抿着唇,他有点难过,但由于一贯的好脾气,他说话起来还是软软的,只不过声音有点低落道:“arno,你为什么要把应卓翰给我的自动铅笔给丢掉?”
arno不说话,很久后,他才认真道:“我给你买新的。”
从幼儿园开始,arno就对姜宜的东西占有欲很强,不止是属于姜宜的东西,甚至别人给姜宜的,又或者是姜宜给别人的,他都抱有一种强烈的独占欲。
他不喜欢看到姜宜用他讨厌的人送的东西。
但姜宜不理解。
他不明白为什么arno要把新同学送给他的铅笔给丢到垃圾筐里,在他眼里,这种霸道蛮横的事情只有经常抢他酸奶的齐年才做得出来。
可是姜宜不想把arno跟经常抢他酸奶的齐年做对比。
他趴在桌子上,看上去有点难过低声道:“不是买新铅笔的问题。”
过了一会,姜宜吸了吸鼻子,低声道:“arno,我不想换座位了。”
arno愣了,他脱口道:“为什么?”
姜宜闷头不说话。
arno有点生气道:“是不是因为应卓翰?”
应卓翰听到自己的名字,兴致勃勃地扭头,见姜宜趴在桌子上,便问姜宜怎么了。
毕竟班里那么多同学,唯独姜宜不像同龄人,看上去小小的,带着病气,体育课上也被老师允许休息,一看身体就不太好。
结果还没等到姜宜的回答,应卓翰就被那小金毛阴沉沉地瞪了一眼。
他吓了一跳,但又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结果却发现那小金毛长得凶得厉害,望向人的眼神像在看一颗冰冷没有生命的石头。
arno阴沉地盯着他,压低声音从喉咙里发出一道声音叫应卓翰滚,凶悍异常。
应卓翰头皮有点发麻,觉得arno比自己读初中的大表哥还凶,但还是强撑着昂着脑袋,僵硬着试图瞪回去。
姜宜抬起头,抿着唇,他不看arno,而是跟应卓翰说:“我没事。”。
僵硬的应卓翰点了点头,然后僵硬地扭头转回去。
姜宜吸了吸鼻子,低声道:“你不该对应卓翰那么凶的。”
arno有点生气,他想着,应卓翰应卓翰,姜宜说不定早就跟应卓翰天下第一好了!
明天姜宜嘴里叫的就不是arno、arno了,而是一口一个应卓翰!
姜宜也不想跟现在凶巴巴的arno说话,他觉得arno太过分了。
明明丢了应卓翰送的自动铅笔,但还要凶巴巴地叫人家滚蛋。
于是两人整整一节课都没有说话。
冷战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放学铃声响起,姜宜收拾书包,arno也冷着脸收拾书包,跟在姜宜后面,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下楼梯时,有高年级的学生打打闹闹,快撞到墙边的姜宜时,arno阴沉沉地瞪了一眼那两个打闹的高年级学生。
打闹的同学讪讪地停下了手,背着书包老老实实走下楼梯。
姜宜背着书包回家后,当姜父问起今天跟arno在学校开不开心,他闷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