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姜宜玩拼图第一个小时的时候,陆黎在想什么时候姜宜能够像喜欢拼图一样喜欢他一点就好了。
当姜宜兴致勃勃玩拼图一个半小时的时候,陆黎心平气和地想有个爱好也是正常。
毕竟至少姜宜没有像躺在地板上的钟茂望着手机傻乐网恋。
当姜宜沉迷在拼图中整整两个小时的时候,陆黎在想这破拼图到底什么时候能从地球消失。
整整两个小时,兴致勃勃的姜宜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在这两个小时中,地板上的钟茂看手机笑出了声,至少还会屁颠屁颠地拍着大腿跟他们说手机上的乐子。
但姜宜在整个拼图的过程中,唯一扭头跟他的一句话是——“你坐过去一点。”
“挡着我看拼图的光了。”
陆黎:“……”
拼图第一,水坑第二,他最后是吧。
姜宜心满意足地摁下拼图的最后一块,就感觉到身旁人跟蹲点一样,立马就倾身压着他,明显是不大高兴,绷着脸盯着他。
姜宜不知怎么,他警惕地捂住脖子道:“不许咬。”
陆黎挑眉,心想从小到大这句话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他压根就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还是想跟从前一样,先咬了再说。
咬完再对姜宜认错,反正这么多年以来,这套路他每次都乐此不疲。
几秒钟后。
一个稍不留神就被踹下床的陆黎一脸懵然坐在地板上。
姜宜绷着脸,扭头不看他,憋出了一句道:“都说了不行。”
钟茂懵然,他望了望床上的姜宜,又望了望坐在地板上的陆黎,他带着点紧张地蜷缩在被子里,然后默默地蠕动着被子,离陆黎远了一点。
+陆黎长腿憋屈地曲着,他低头望了一眼地板,又望了一眼床上的姜宜。
最后他脸色沉了下来,站了起来。
钟茂立马紧张地想站起来起来,他生怕脸色阴沉的陆黎跟姜宜起冲突,立马一叠声道:“陆哥陆哥!打闹而已,别冲动——”
“姜宜开玩笑而已——”
谁知钟茂话还没说完,就看阴沉着脸的陆黎走到他面前,伸手弯腰,在钟茂惊恐的眼神中直接拽着厚厚的被子,硬生生把钟茂丢出了卧室门。
丢出去后,陆黎面无表情用力地甩上卧室门,仿佛在警告钟茂滚远点。
钟茂:“???”
他坐在被子上,一脸懵逼。
等钟茂反映过来,立马紧张地用耳朵贴着卧室门,从卧室门里观察动静,试图在冲突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冲进去解救姜宜。
毕竟他八辈子都没见过陆黎那个阴沉的脸色了。
上次见到陆黎那个脸色,还是之前初中跟校队那群高年级打篮球,高年级故意犯规猛撞陆黎,让陆黎摔地上,不止膝盖上有了擦伤,最严重的是陆黎一直带着不舍得给别人碰的护腕也脏得不能用了。
那天下午爆发了篮球校队以来最大的冲突,陆黎脸色阴沉到可怕。
将耳朵贴在卧室门上的钟茂咽了咽口水,他仔仔细细听了好一会,却没听到什么大动静。
卧室里,姜宜坐在床上,陆黎也坐在床上,他望着姜宜,死死抿着唇道:“为什么踢我下床?”
姜宜也抿着唇,不说话。
陆黎面无表情道:“你以前从来都不这样的。”
姜宜有点心虚,他扭头,不看床上的陆黎。
陆黎继续面无表情:“是不是那个拉屎的说了我什么坏话?”
姜宜:“都说了多少次,不要乱叫别人的名字,人家叫程晁。”
陆黎阴沉着脸道:“我一提他,你就跟我说话,我不提他,你就不跟我说话。”
“还有,为什么要踢我下床?”
姜宜警惕道:“我不踢你,你又要开始乱咬人了。”
“你咬人太奇怪了。”
陆黎带着点戾气,以为是程晁跟姜宜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比如跟姜宜说要他保持距离。
比如告诉姜宜,别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不会在十六岁还抱着自己的好朋友咬脖子,甚至是咬耳朵。
但过了一会,陆黎又面无表情道:“有什么奇怪?”
“我们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姜宜坚持道:“奇怪。”
他坐在床上,绷着一张脸,指着陆黎的喉结抱怨道:“你到处乱咬真的很奇怪。”
陆黎:“怎么奇怪了?”
姜宜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脖子,他努力找着描述道:“就是那种好像你脖子长了一个瘤。”
“然后你一口咬在脖子的那个瘤子上,还到处乱咬。”
“凉飕飕的,令人头皮发麻,好像脖子上的那个瘤随时随地都能出事一样。”
这就是姜宜昨晚做梦的感觉,直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觉得自己并不想再做第二次这样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