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禄冲如意阴阴笑了:“总管大人,走吧?总不会当了总管,就连太后娘娘的话都不听了吧?”如意要还敢硬气,正好数罪并罚,今天直接打死,倒省事了。
谁知如意居然是个不怕烫的硬茬子,他这次不说不去了,只说:“咱们已经使人去报皇后娘娘了,总管别急,咱们得了主子的同意,马上就跟着您去,要打要罚是生是死,咱们都不敢多辩一句,不敢对太后娘娘有半点不敬。”
冷风中两边人如此僵持着,德禄就不信皇后娘娘会为了个底下的奴才在这种时候跟太后娘娘杠上。要知道一个孝字压下来,她这后位只怕都做不稳当。所以他才跟太后进言,得早早动一动昭阳宫,要是等着那边有了龙嗣,事情就难办了。
德禄冲如意冷笑,当年坤仪郡主救他那是年龄小动辄跟人拼命,如今形势皇后娘娘要保如意,可是该三思五思的事儿了。皇后娘娘不明白,皇后娘娘身边的陈嬷嬷也会明白,不过把如意打一顿嘛,他们寿康宫自然也不会这时候把人给弄死,弄死就落了下乘了。皇后到底是晚辈,他们太后娘娘也不过通过一个奴才要昭阳宫一个服软的态度。要是这么个态度昭阳宫都不给,那这个年可真是谁都过不好了。
一个二嫁还带着拖油瓶的皇后娘娘,会为了一个奴才把当今陛下的亲母正位寿康宫的太后娘娘得罪死了?德禄阴狠怜悯地看着如意,这人这会儿还是那副腰背挺直的样子,看着真是碍眼呢。当年他跟的干爹非说这人有风骨,未来不可小觑,真是可笑,给人当奴才的要什么风骨。今天,他就会让九泉下的干爹看到这宫里可容不下奴才的风骨。德禄看着如意的腰腿,身体里久久压着的东西都苏醒了。
也不知道一个塌腰瘸腿的人还能不能给人看出风骨来,想想,就让人期待呢。
就在这时昭阳宫来人了,看着过来的不过是一个下面的小太监,德禄连同他身边的犬牙都冲昭阳宫人笑了。就说嘛,皇后娘娘必然是识大体的。看对面昭阳宫如意步步两位大公公气定神闲的样子,倒好像皇后娘娘会亲自过来为他们抗旨一样,真是好笑死了。这不,皇后娘娘连个身边的大宫女都没敢派过来呢。
德禄弹了弹衣服,抬头冲如意道:“如意大总管,咱们走吧?”此时“大总管”三个字已经带上了嘲讽的味道。
过来的小太监先是给自家宫里大总管行礼,这才笑嘻嘻道:“娘娘说了,御赐之物确不是小事,是得说个清楚。”
德禄笑,笑容中是自觉已经连昭阳宫的斤两都掂量出来的自信。
看着此时还强自面不改色的如意大总管,德禄更觉好笑了。如果风骨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就是死到临头装模作样,如意确实当得。
谁知小太监说完话朝后一招手:“人都在这儿呢!”
这一句呼喊叫得寿康宫的人都摸不着头脑,很快更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的事儿就发生了。
就见一队侍卫从甬道那边红墙转过来,朝这边来了。小太监还是笑嘻嘻的样子,抬手冲着对面寿康宫的宫人们一指:“就是他们,都带回咱们昭阳宫去吧!”
如同大冬日里一声焦雷劈下。
德禄傻眼了,“这.....你们......”
小太监一脸很好说话的样子,声音又软又客气:“大总管,小的先前说了呀,御赐之物不是小事得说清楚的呀。”
只是,得去他们昭阳宫说清楚!小太监一转过脸就噙上了冷笑,今天能欺侮他们大总管,明天他们昭阳宫就整个能被慢慢踩下去,真打量他们娘娘是软柿子呢!太后娘娘这是久居深宫,对外面的形势可知道的太少了。
侍卫只听令,根本不给寿康宫人说话的机会,听话自己跟着走的咱就直接走,不听话明明该抬腿非要张嘴的,直接嘴巴一堵咱们扛着送过去。
看着人都给弄着往昭阳宫去了,领队的侍卫啐了一口,欺负到他们娘娘头上了!燕云南北两郡如今都是他们谢家军守关,一个深宫里的老婆子,不好好享受荣华富贵,也不好好打听打听,就敢往他们主子头上踩!
如意朝他笑着拱手,这侍卫领班也一拱手,带着人值岗去了。
步步这时候才又话多起来,忙问过来送信的小太监:“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本来以为娘娘护下他们就完了,怎么还把人都带过去了。
如意也不解,看着这个小太监。
小太监挠头,“娘娘听说,生气了。”
只一句如意就明白了,他们娘娘很少会因为不相关的人生气的。在娘娘眼里,德禄就是跳得再高,也不过是寿康宫放出来的狗,只要狗没真的伤到人,娘娘从来只找狗主人。可这次,娘娘居然因为一只狗生气了,娘娘要关门打狗了。
如意看着阴沉沉的天,这雪快下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