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人生最后一个愿望都还要比大小的笨蛋，也编不出什么能骗人的鬼话。]

霍闲风知道霍朝当时说那句话的目的，因为他跟裴长云的告别足够悲伤了，他不想和霍闲风也这样，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行为。

不过这并不妨碍现在霍闲风把这件事拿出来调侃几句。

霍朝呆滞三秒，“唰——”地起身，

“你......你你你！”

霍闲风没说话，只是凑近到玻璃前，轻挑了一下眉梢，肯定了他的猜测。

“小风。”

“嗯？”

“你挑眉的样子好可爱哦。”

霍闲风：“.......”

忘了。

霍朝十九岁的时候，他因为被抽取神经液和能量不足，加上虫族本身生长速度就比人类缓慢，所以他现在的外貌形态只有人类幼童六七岁的样子。甚至，现在的霍闲风看起来比他七岁的儿子舟舟看起来还要稚嫩些。

“给我闭嘴！”

因为稚嫩的孩童嗓音，霍闲风的这句话听起来没有任何威胁。

霍朝点点头，然后捂嘴嘿嘿嘿地偷笑。

霍闲风：“........”

果然，他一遇见这个笨蛋就忍不住生气。

霍闲风盯着霍朝看了几秒，就像是看见了未来的霍亭瞳笑的样子。他跳过这个话题，不再跟霍朝鬼扯，直接进入重点。

[说说你的计划？]

霍闲风推测霍朝应该比他早回来几天，应该有一定的计划了。

[我原本的计划是参军，先以此得到离开圣迹白塔的机会，然后我再想办法联系你的族人。]

如果按照之前的行动路线，霍朝得花上十年的时间才能拿到足以和幻神教抗衡的军权，而那个时候，霍闲风的堕化就只能靠献祭才能得以重生了。

对，献祭。

这不是贺启初研究出来的解决办法，而是虫族本来就存在的。

堕化不可逆转这一条深深刻入了每一个虫族的认知里面，包括王。但是会有一位族医知道逆转办法，那就是无数族人的献祭给予大量的神经液，被堕化的王吞噬，再经过漫长时间的结茧消化，就可以重生。

这个秘密只会有一位王室族医知道，并以特别的方式传承。

堕化对虫族来说是禁忌。而只有没有退路的危险，才足够有威慑性。所以连王都不知晓。当初虫族入侵，霍朝率军抵御。因为他身体里有王的神经液，因此没有被虫族攻击。于是他见到了那位族医并得知了这个秘密。

但是当时的高等虫族数量不够，而吸收了大量王虫神经液的霍朝就是最好的祭品。

所以，霍朝的献祭计划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制定。

也是因为这个，他后来被迫发情和裴长云有过一夜之后，面对爱人的告白，他才选择了拒绝。

就连禁渊当时也觉得困惑，

[霍朝，你不是喜欢裴长云吗？而且你们都已经......为什么要拒绝？]

[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了，禁渊。]

霍朝当时望着天边炽烈的晚霞，漆黑的眼底被映出了无限绚烂的色彩，他低头，唇角缓缓溢出笑，

[长云，他还有几百年的美好未来呢。]

——但是霍朝只有三个月了。

三个月后，虫族入侵，而那天就会是他作为祭品为挚友献祭的时候。

这件事情霍朝就只告诉了贺启初，因为他需要对方帮他制作可以短暂压制圣痕的药物，同时他也需要贺启初帮他拿到更多的王虫神经液。

因为霍闲风被抽取的神经液，一部分注入了霍朝的大脑里，而另一部分则是被教会储存起来了，正因如此，他们后来才可以用霍闲风的神经液喂食霍朝的克隆体。

而虫族的族医在也在那场献祭中为王死去了，所以所有人都以为是贺启初制作了可以逆转的药剂，但是他只是留下了一些办法，去帮助延缓修复抽取神经液所造成损伤。

一旦堕化程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那么就只能通过献祭。

但是这部分内容，霍朝都有意识略过了，没有告诉霍闲风。

但是霍闲风知道，他回到虫族后查过，问过贺准，也问过继任的族医，即便不知道所有具体的细节，但也能大概猜到真相。

[我都知道了。]

[......]

霍朝愣住。

这一刻，他们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谁也没有说破，但忽然彼此都了然了。

[所以你才会是王唯一承认的朋友。]

霍闲风很难跟霍朝说一些煽情的话，所以到这里就已经是极限了。

[禁渊我后来给霍亭瞳了，也做了他的老师。你会的，我都会教给他。]

[啊？霍亭瞳，谁？]

霍朝眨了一下眼。

[你儿子。]

[哈？]

霍朝愣了三秒，瞬间疯了，

[什——！]

[什么儿子！我明明销毁了所有我的基因才对，而且，而且我从来没有跟别人.....]

说到这他愣了一下，想到和裴长云唯一那次。

但是beta很难怀孕，怎么可能一次就中呢。而且他那次跟裴长云告别的时候，对方也没有说。霍朝顿时排除了那个不太可能的可能，这时候他简直急得要死，满头大汗，

[怎么会，我怎么会有个儿子？？？]

[天哪，长云知道吗？长云肯定杀了我的心都有，小风你有没有跟他解释我真的没有跟别人......]

[——那是你跟裴长云的儿子。]

“啊？”

霍朝懵了。

霍闲风想到那个酷似霍朝的小孩，很难不感叹基因的神奇，

[教会用禁渊的神经链偷了你的基因，后来裴长云拿到了，让科学院把你们的基因融合，然后接受了试管婴儿。生下来是个alpha，叫霍亭瞳。]

顿了顿，霍闲风又补了一句，嗓音温和，

[霍亭瞳，嗯，跟你非常像，是个小笨蛋。]

“.........”

霍朝呆滞，大脑突然空白，紧接着就被霍闲风的声音刷屏。这一刻他已经听不到其他的东西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裴长云给他生了儿子。

霍朝捂住脸，掌心一片湿热滚烫。

“......”

裴长云给他生了儿子！

裴长云给他生了儿子！

裴长云给他生了儿子！

噢噢噢！

小云云竟然给他生了儿子！

[呜呜呜......他好爱我。]

[呜呜呜......我真是个渣男，早知道当初告别的时候就不故作那么帅气又洒脱了。]

霍闲风：“......”

呵，他当时就知道这家伙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