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肉眼可见的,这只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雌虫气势更盛,原先围在吧台前不少准备刷星币买酒的客人都忍不住后退几步。
顾庭:我的业绩!
他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更加有亲和力的笑容,“温柔”两个字几乎要刻印在他的脑门上,就那灿烂到能把其他雌虫魂都给勾走的笑容直直落在了坎贝尔眼里,这个角度、这个距离,杀伤力加倍,“这位先生,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我们这里一定可以满足到你的需求。”
坎贝尔从嗓子里轻哼一声,他有意压低了声音道:“什么都能满足?”
顾庭信誓旦旦:“当然!”
在听到对面雌虫说话的那一瞬间,他觉得有些奇异的熟悉感,但顾庭又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样声线的虫。
坎贝尔眯眼,红色的舌尖抵着后牙槽,那种从牙龈深处又冒出来的麻痒令他迫切地想要将什么东西抓住咬在嘴里。
他忽然靠近一步,用自己优越的身形和等级彻底压得其他雌虫纷纷后退,那种几乎要成为实质的威压就那么刚好地绕开了吧台里的小雄虫,卷着圈儿,将其他雌虫隔绝在外,甚至叫他们生不出反抗的心思——雌虫之间向来强者为尊,在高等级的雌虫面前他们只能依据本能去退让。
于是顾庭就眼睁睁看着自己面前两米之内的空间彻底清净,除了黑衣雌虫,其他虫都老老实实退到了后面,虽然一脸望眼欲穿的神情,却没有任何一只敢踏一步上前。
那种威胁感尖锐地像是刀子,“嗖嗖”地往他们的身上戳,试问谁敢靠近?
年轻的雄虫差点儿撑不住自己的笑容,这是他上岗以来第一次遇见工作上的滑铁卢。
顾庭心里默默吐槽,但脸面上还是在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笑容,“先生,你……”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随着雌虫说话,那纯黑的面具快速靠近,顾庭下意识地向后退,却在瞬间被对方钳制住了下巴。
陌生的雌虫戴着一双黑色的皮质手套,指腹的位置有些粗糙、带着暗纹,一股冷硬的硝烟味儿钻入鼻腔,顾庭感觉自己的全身都要被那种刚下了战场后的滋味儿席卷,并不难闻,反而有种难以名言的、充满刺激性的魅力。
是成熟与肃杀的结合。
皮质手套那不冷不热的温度从顾庭下巴上的皮肤传导着,或许是与陌生的雌虫太过靠近,令他无法忽视的战栗感自背后升起,整个头皮都开始发麻,就像是被某种藏身在深林中的大型食肉猛兽盯上了一般。
——应该逃离!
顾庭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他不自然地皱起眉头想要后退,却被识破他意图的雌虫捏住了后颈。
年轻的雄虫像是被捏到命门的小鹌鹑,立马老实了。
雌虫的拇指与食指隔着皮质手套捏着雄虫的后脖颈,力道并不大,但足以叫对方无法挣脱,那副姿态就像是抓到了老鼠却不着急吃,准备戏弄一番的恶劣的黑猫。
坎贝尔声音微哑,再一次重复着之前的问题,“小家伙,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对于坎贝尔来说,顾庭那不到他一半的年纪可不就是小家伙,年纪小小,失踪一趟还变野了。
“……知道。”
顾庭本不想回答的,但捏在后颈的手指似乎又洞察了他的小心思,那微微加重的力气不至于疼,却足够有存在感和威胁力,令他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他很害怕对方一个生气直接大力捏碎他的脖子——毕竟这种事情对于雌虫来说应该是很简单的。
“那你说说,这是什么地方。”
雌虫的声音不大,但语速很慢,似乎是故意为了让顾庭听清,但这种体贴顾庭表示自己并不想拥有。
顾庭感觉自己像是面对老师的学生,此刻唯一做的就是乖乖回答,否则这位老师可能直接动手解决他这条小生命。
他道:“是黑市。”
“还有呢?”并不是咄咄逼虫的态度,可顾庭就是觉得压力十足,甚至围在周遭的其他虫们没忍住又后退了两步。
“嗯……娱乐场所?”
“啧。”
像是不满意,雌虫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有些发懒的调,他的手指“嗒嗒”隔着皮质手套敲了敲年轻雄虫的后颈,露出半截皮肤的腕子被黑色的发丝扫过,有些发痒。
他道:“继续。”
顾庭不解,还能继续什么?眼前这个雌虫到底是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顾庭有些不耐烦了,笑容也逐渐消失,那双晶亮的蓝色眼瞳里闪过了某些不虞的小情绪,“继续什么?先生,我们这里是卖酒的,你如果没有需求,可以先离开……嘶!”
脖子后的力道瞬间收紧,覆在骨上的薄薄的软肉被捏了起来,就像是一团任虫把玩的面团,质感滑腻,是被娇养后才有的结果,甚至很近的距离中那股掺杂在香浓玫瑰信息素下的森林一般的气息又在起伏涌动,水意氤氲,打湿了叶片,往林子的更深处钻着。
坎贝尔低声道:“知道那些雌虫脑子里都在想着什么吗?”
年轻的雄虫抿着唇不想搭理,他现在整个身子都被对方掣肘着,后颈被掌控,脑袋被直直按在距离对方胸膛不过几厘米的位置,边角微棱的黑色面具蹭过了他的耳垂,危险的气息在一步步地加重——
“他们可能在幻想着藏在你衣服下的光景,幻想你躺在床上任他们为所欲为的模样,甚至当他们知道你作为雄虫的身份后,你或许会成为一只虫或者好几只虫共同的禁.脔。他们会囚.禁你、掌控你,用链子拴着你,不会给你任何自由。”
“他们是星盗,或许会在每一次劫掠的时候将你带上星舰,可星舰上不止那几只雌虫,他们的数量可能会继续增加,十只?二十只?或者是十只?你觉得你能承受得住吗?你可能会被他们玩到昏厥……毕竟在他们的眼里,你就是被剥干净糖纸的巧克力,任谁都想咬一口、任谁都想把你活活生吞下去。”
“再过几年,或许还有很多新诞生的小虫崽追在你身后叫你雄父,可是你想认他们吗?应该是不想的,对于你来说,它们都是犯罪之后所带来的生命……”
雌虫说了很多,他微微沙哑的声音有种独特的魅力,那种磁性在故意压低后反而更加令虫的耳道发麻,就像是拿着一根细碎的羽毛轻轻蹭进去来回搔动似的。
但顾庭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了,他略下垂的视线此刻不受控地落在了雌虫被纯黑色衣料包裹着的胸膛上——
这件衣服不像是作战服那样完全贴身,却也能很好地勾勒出肌肉变化的线条,甚至在压到喉结的领口之下能够看到锁骨蜿蜒出山脉一样的痕迹,肩膀宽厚,胸膛在衣料之下凸起明显,尤其微微反光的银色暗纹自两.乳之间穿过,弧度正好,翘起明显。
整体是那么地抓虫眼球,又那么地眼熟。
顾庭眨了眨眼,心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况且对方知道他是雄虫诶。
他偏头看向雌虫的面具,与衣服如出一辙的纯黑色,两个眼眶的位置因为叠加的阴影而很深,但如果仔细看,还是能够发现藏在最深处偶尔闪过的猩红色光。
——是熟悉的颜色。
顾庭忍着声音穿透耳膜的酥痒,越是看着对方、越是能肯定脑海里的想法,但刚刚被捏着后颈恐吓的事情还在他的记忆里盘旋,那一瞬间他恶从心生,有小恶魔开始扇着翅膀使坏。
于是在两米之外围观的其他虫们就看到身量对比之下可谓纤细的零八忽然也伸出了手,白皙的指骨微微弯曲,指尖泛着莹润的浅粉,干净的指甲搭在了雌虫的颈侧,随后瞬间收紧,甚至可以看到指腹陷在了雌虫侧颈的肉里。
“嚯——”
看热闹的雌虫们都绷紧了心,他们生怕这只实力难测的家伙一抬手就拧了零八的脖子。
但现在两个当事虫之间的氛围却缓缓改变——
坎贝尔的肌肉在刹那紧绷后又放松,被捏着的位置有些麻,甚至那柔软的指腹还在调情似的轻轻画着圆弧。
他面具底下的脸更黑了,这才离开他的视线几天?就学成这个样子!要是他再来迟一点儿,是不是能直接从谁的房间里把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雄虫抓出来?所以他的教育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自诩大家长的坎贝尔忍着心头战栗,准备出言教训,在他嘴巴刚刚张开了个缝隙的瞬间,那藏在口中的话就被憋了回去——一只白白嫩嫩、比自己小了一圈的手借着衣服的遮挡直直捏上了他的胸膛。
压抑的呼吸被坎贝尔咽了回去,他的鼻息瞬间紊乱,原来想好的教训的话也彻底消失。
他几乎震惊地低头,就对上了小雄虫略戏谑的视线,漂亮地像是蓝宝石一般的双眸里夹着狡黠的色彩,几缕被彩色灯球照应出来的流光闪烁着朦胧的光影,像是一记流星滑过,快速而迅捷,却又深深地留在了坎贝尔的心里。
这一刻还有什么不懂呢?某个聪明的小家伙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
原本还气势汹汹、想着教育孩子的坎贝尔瞬间泄气,他不着痕迹地用余光瞥了眼还在低头说着什么的叶莱、恩格烈,见他们没有注意到这里,才又转了视线看向顾庭捏在他胸前的手指,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故意压低的声音瞬间复原,“找到你了。”
——是对应了乌比斯联盟群中的那句话。
“刚一找到我就威胁恐吓?”顾庭手指不松,就像是看不懂坎贝尔的暗示一般,甚至在心里小恶魔的诱惑下又微微加重力道。
“唔……”
戴着面具的雌虫生生咽下一口闷哼,他眼里的尖锐早就被包容和宠溺代替,放在小雄虫后颈的手掌也松了劲儿,安抚性地揉了揉,直揉得顾庭那一块软肉发红发麻,有种想要靠在雌虫的怀里、任对方搓揉的冲动。坎贝尔看到顾庭像是慵懒的小猫咪半眯起眼睛后,低声说道:“怕你在这群雌虫里保护不好自己。”
今天从遇见顾庭开始,坎贝尔张嘴说的话几乎要比他上半年加起来的都多,他忍不住,也不想忍,虽然这种情绪来地莫名其妙,但坎贝尔就当他是对小宝石失而复得后的喜悦了。
“所以你就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
“是什么?”
“是告诫和提醒。”是忍不住去预料最坏结果的担心。
“我会变成禁.脔?会被囚.禁?会被链子拴着?”
年轻的雄虫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刚才坎贝尔说的话,字眼被咬地很清晰却又含着温柔,这是顾庭近日在琉璃的“教导”下逐渐习惯的一种说话技巧,对于多数雌虫来说简直就是十级温柔乡,直接乐不思蜀。
坎贝尔沉默。
此刻气顺了以后他才发现刚才说来的话对于这颗刚刚成年不久的小宝石来说似乎不太适合,可说出的话却像是泼出去的水一般收不回来,故而身高腿长的雌虫只能悄悄心虚,原本瘆虫的气势瞬间没了,甚至站在比自己身量还小的雄虫面前气势却莫名矮了一头。
顾庭:“你觉得我不能保护好自己吗?”
——不能。
坎贝尔继续沉默,此刻他还能说什么呢?
“老板虫很好,我在这里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卖酒水、整理杯子,哪有你想的那么多!坎贝尔叔叔,是你的思想太有颜色了!”说着,顾庭没忍住又动了动手指,那紧紧贴在指腹上的触感太好了,不是他心志不坚,而是坎贝尔的胸肌太诱虫。
一声“叔叔”似乎含着莫名的意味,那种禁忌感突增,就好像在众虫的面前上演了一场你知我知的亲昵。
年轻雄虫以前藏起来的羞涩似乎被这几天黑市中的所见所闻彻底打破,顾庭隐隐感觉到了自己在性格方面的某些变化,但此刻只能见到端倪,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还不好说。
坎贝尔咽了口唾沫,被衣领半包着的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比起顾庭的略迟钝的自我感知,他更能明显地感受到对方的变化,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喜欢——他藏在冷静皮囊下的□□与心脏深深喜欢着与顾庭接触的感觉。
他的嗓子已经哑了,明明什么都没干,可藏在后脊背的虫纹却枉顾主人的意愿,嚣张地蔓延至周身,甚至像是想与胸前的软肉抢夺雄虫的注意,而肆无忌惮地挤了过去,猩红色的纹路在衣物的遮挡下已然霸占了整个胸口,正巧是以雄虫手指的位置为中心。
——除了坎贝尔,无虫知道那虫纹下的滚烫与战栗。
他本试图“教育”小宝石,却转而被对方拿捏了心脏的跃动。
忽然,大厅的门被“轰”地一声踢开,顾庭偏头看过去,就见到格兰带着一众手下闯了进来。
“糟了!”
一声“糟了”伴随着是手下力气的忽然加大,坎贝尔被刺激地差点儿软了腰,这才伸手握住了雄虫的手腕,黑色皮质手套包裹下的手指轻轻滑蹭到对的掌心之间,终于救出了自己已经发麻的部位。
坎贝尔:“怎么了?”
顾庭藏着脑袋干脆一头扎到了雌虫的怀里,闷着声音道:“那只打头的亚雌就是抓走我的虫,他和辛先生……就是辛烛认识,辛烛是黑市幕后的主人,想用我做实验。”
做实验……
坎贝尔眼神瞬间变冷,他怀里搂着玫瑰香浓郁的小宝石微微侧身,挡住了其他虫窥视的视线,“没事,我在呢。”
“嗯。”顾庭眼前一片黑暗,反正有坎贝尔在,就算格兰等等走到他面前要抓他走,也丝毫不会令他紧张——坎贝尔就是他安心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