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舌兰代表救赎,代表为爱付出一切,就像是尤坦与虫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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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坦是蓝血帝王蝎这一辈中的佼佼者,他的出生被寄予厚望,在整个成长的过程中也是如此,在强者为尊的原始虫族中,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站在了一个极高的地位——蓝血代表尊贵,这样的血统在整个原始虫族的族群中都具有很强的领导性。
而赫尔狄克星是原始虫们最初的家园,整个星球上聚集着不同势力的虫种,他们因为共同的利益而相互汇聚成群,不同的种族也能因为一致的目标达成合作,长此以往,逐渐形成了种族混杂的现状,当然其中最为出名的两个虫种便是以尊贵著称的蓝血帝王蝎和拥有罕见力量的雅克斯。
在整个赫尔狄克星上,蓝血帝王蝎有着不亚于雅克斯的地位,但两个虫种各居一地,基本是相互不打扰的状态,直到某一天——数位雅克斯的“仆从虫种”忽然拜访,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尤坦,你听说了吗?雅克斯的那群仆从虫种背叛了他们,好像是叫什么多目蠕虫?”一个红发的雄虫赤着上身,零星的血迹落在了健美的胸膛上,他毫不在意地抹了把血喂到嘴边,“啧,这种味道……”
“多目蠕虫?我记得他们本与雅克斯有亲缘关系。”尤坦沉默地看着不远处的热闹,宝石蓝的眼瞳里满是不在意。
“是啊,真没想到这种关系还会背叛。”红发雄虫嘿嘿一笑,“知道背叛的原因吗?”
“什么?”尤坦配合地问了一句,身后黑亮的蝎尾缓慢摇晃,眼睛却紧紧盯着不远处的猎物——在赫尔狄克星上,雄虫们肩负着猎食的任务,他们有着强健的体魄与强大的能力,可以自由地在山野、荒地之间穿梭,即使面对野兽也能随意进退,对于多数雄虫而言,捕猎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而今天,正好轮到了尤坦和同伴去猎杀“食物”。
“是虫母。”
红发雄虫挑眉,“没想到吧?致使多目蠕虫背叛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发现了被雅克斯保护着的虫母,当然,我只是听说了一部分——雅克斯将虫母看护地太严格了,以至于其他雄虫不满,所以他们干脆蒙骗了雅克斯,偷偷将虫母带了出来,然后要与我们合作。”
他忽然靠近了尤坦,一把搭住黑发雄虫的肩膀,“尤坦,一会儿要去看看虫母吗?”
“没兴趣。”
“啧,你可真是……不会觉得无趣吗?毕竟谁不想要虫母?”
尤坦懒懒地斜了一眼同伴,“没兴趣——我的猎物来了!”
下一刻,黑发雄虫的身影飞离原地,身后的尾钩几乎成了残影,而被落在原地的红发雄虫则是无奈嘟囔道:“就你这样,这辈子都不会有后代了吧……”
风声灌入耳道,尤坦并不理会其他雄虫怎么想,只是任由自己在山林中穿梭,尖利的尾钩是最趁手的武器,三两下便解决了发狂的野兽,将猎物拖在了手中。
尤坦抬手擦了擦落在侧脸的血迹,一路往族群的领地走去。
或许是因为红发雄虫所言,今日的领地内格外热闹,不止有原来的虫种,还有很多陌生的虫也出现在这里,所有的虫脸上都挂着愉悦、甚至是贪婪的笑容,那些各式各样的虫纹以及虫族的特征被大摇大摆地放在了明面之上,尽显着此刻的热闹与庆祝。
——他们在为获得虫母而庆祝着。
但这些热闹与尤坦无关,他只是瞥了一眼,在众多虫群中,蓝色的虹膜还是捕捉到了那抹几乎透明的苍白。
那是被雄虫们簇拥在中心、无措且胆怯的虫母。
“那就是虫母吗……”他喃喃着,很快收回了视线,毫不在意地拖着猎物脱离了热闹。
那时候尤坦本以为自己不会再与虫母有交集,但很快,来自于血脉同族的压力,便让他不得不主动靠近囚禁着虫母的洞窟——
揉着有些凌乱的黑发,尤坦几乎是一脸烦躁,他挥开了身侧正调笑着的同伴,不耐道:“我自己去。”
“知道了知道了!毕竟是尤坦的第一次!”
“快进去看看吧,我相信你会爱上虫母的……毕竟没有哪个雄虫能够拒绝来自虫母的诱惑。”
“我想我大概能理解多目蠕虫为什么要背叛雅克斯了……”
尤坦快走几步,绕开了身侧的嘈杂,独自踏入了阴沉沉的洞窟。
这是他从未踏足过的地方,阴暗、潮湿,甬道交错,但随着不断深入后,橙黄色像是蜜液一般的半透明材质连接在周遭大大小小的洞窟上,终于为黑暗的地下增添了几分暖光。
尤坦目不斜视,直到走进了今日的目的地——
柔软的草垫铺在满了整个地面,一团落着草枝的身影蜷缩在角落中,似乎没有任何生息。
但尤坦看到了微微起伏的脊背,惨白、瘦弱,遍布青痕,只是自腰椎之下连着一截臃肿、肥大的肉红色虫腹,黏糊糊的液体连接在表层的肌理上,水痕洇湿了大半草垫,正散发着一股淫.靡、混乱的气息。
是虫母。
尤坦皱眉,他并不喜欢这样充斥着暧昧气息的闭塞空间。
“是谁……”颤颤巍巍的询问声响起,唤回了尤坦的注意力。
黑发雄虫动了动眼睫,他忍着心里的排斥一步步走了进去,就像是此刻迫不得已在同族长辈的威胁、劝阻下踏入了他本一辈子都不想靠近的地方。
“尤坦。”他低声道:“我是尤坦。”
“尤……坦……”从困顿中惊醒的虫母瑟缩着,在脱离了雅克斯们的照顾后,他就像是一个谁都可以拿起了任意玩弄的玩偶,没有说“不”去拒绝的权利,只因为他是虫母,就必须接受来自整个虫族的“窥视”。
虫母撑着身子坐起来,他定定地看向陌生的雄虫,对方的眼睛很漂亮,像是明媚的天空、也像是雅克斯们所说的蔚蓝大海……总之,那是虫母喜欢的颜色,至少要比这暗无天日的洞窟美丽太多。
虫母:“啊,你也是来和我繁……”
“不要误会。”尤坦皱眉,他并不喜欢这样轻慢的语气。看着神情有些空茫的虫母,黑发雄虫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不想来,只是迫于身后的族群而不得不来。”
“这样啊。”虫母慢吞吞地翻了个身,懒洋洋地靠在了石壁上,那些冰凉能够令他获得短暂的清醒,而不是像个只能接受欲.望的无知傀儡,任由其他虫族操控。
他抱着手臂,像是个怕冷的孩子,全身以一种极小的幅度战栗着。
尤坦看了看躺平估计都没有自己长的虫母,揉了揉眉心,冷声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说着,他从衣摆下扯下半截布料递了过去,“擦擦吧,身上都湿漉漉的……”
虫母一愣,有些意外地看向黑发雄虫,橙黄色的眼底还氤氲着薄薄的水光,好像下一刻就会彻底哭出声似的,“谢谢。”
“不用。”尤坦踢开几簇杂草,曲腿坐在了虫母的对面,他们之间的距离几乎有半虫宽。
狭小的洞窟忽然安静了下来,虫母沉默地捏着小半截布料擦拭着手臂、腰腹上的污秽,那些黏糊糊的痕迹令他每一次看到自己的身体时都充满了厌恶。在良久的寂静后,虫母忽然开口:“会觉得很恶心吗?”
“什么?”
“看到我这样的虫母,你不会觉得很恶心吗?”虽然虫母知道这是自己的使命,可他接受过来自于雅克斯的抚养与教育,他比一开始便被当做是繁育者的普通虫母“看”到了更多的世界,因此也会渴望着更多的东西。
尤坦看了看虫母,不可否认,对方有着一张很精致的面孔。
他道:“不会,职责所在。”这是虫母的职责,无关恶心。
“可我觉得恶心。”虫母翘了翘自己的尾巴尖,在终于将自己全身打理地干干净净后,他有些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你不想做那个事情吗?”
“不想。”
“那你就打算一直坐在儿?”
“嗯。”
“不如给我讲讲外面的事情吧。”虫母忽然挪近了一点,橙黄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尤坦,藏在里面的渴望几乎化为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