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书里说的都是已经发生过的?”她轻轻问。
“嗯。”
那还真是……刺激啊。
织织有些震惊,她消化了一下,没想到好端端的床上亲热,走向居然越来越沉重,她有点明白为什么他一开始要推开她了,换成任何一个人,经历过第一次的悲惨虐恋之后,后来都不想继续自我折磨下去了吧。
少女眼珠子转了转,转而扬唇笑:“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危危呀,是你重新把我带回到你身边的!”
“嗯。”
“还有就是……”
她把脑袋靠在他肩头,手指卷着他的发,道:“虽然我不记得从前的事,也不知道我从前是什么性格,但应该也不会很难相处吧……如果我们有不愉快的过去,那就不要再想啦。”
“嗯。”
她前世……
季雪危垂眼,脑海中时而是少女冰冷厌恶的眼睛,时而是她安安静静地蜷在他怀里,茫然又无措的样子。
安静时极乖巧温顺,任他摆布,有时又执拗叛逆,甚为可恨。
“嗯什么嗯呀。”她不满地推他,抬眼道:“说人话!”
她一抬眼,就撞上少年含冰覆雪般的双瞳。
那双眼睛天生好看,但越好看越易显得凉薄无情,只有她看得出里面跳动的一丝暖意,他眉眼终于舒展,在她的颊侧也亲了亲,“不难过了。”
他本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只是太习惯孤身一人,稍有旁人介入,便总会乱了阵脚。
织织是个心软的姑娘,习惯了被季雪危欺负以后,最受不了他这副缺爱又无助的模样,简直是拿捏住了她的命脉,此刻将他正常了,才松了口气。
有点困了。
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趁着现在话题转移远了,他还没想起那“十八次”,赶紧卷着被子躺下,“好了好了,睡觉了。”
说着就要闭眼。
却突然感觉到什么东西掀开被子钻了进来,少年温暖僵硬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肢,咬着她的耳垂,又磨蹭她的脸颊,连嗓音都黏糊糊的,“织织的想法都在写在脸上了……”
织织:“……你真的不累吗?”
“不累。”他说:“跟织织在一起,永远都不会累。”
他把她翻过来,织织惊恐地看着他,被他一点点拖出被子里,绝望地想:今晚真的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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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是织织两辈子以来,最疯狂的一次。
头两回还好,虽然还没适应,但至少双方都还是克制的,但后来彼此摊牌之后,她这平时克制的对象好似发了狠,几乎把她活生生碾碎。
简直是疯了。
起初尚是肉\身,后来连神识都连接了起来。
被彻底挑起兴奋的小魔王,好像要把自己燃成一团火,把她一起也烧成灰烬,织织觉得他的火灵根好烫好烫,在她的识海深处灼烧着她,恍恍惚惚间,又看到了那只神鸟。
这一次是实体。
她当时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被他抓着手摸在漂亮的羽毛上,满脑子只剩下“好漂亮好软好滑”,眼前都是金光闪闪的羽毛,简直被晃得头晕。
以致于醒来之后,一度懊悔。
她怎么就,没有把握好机会好好摸一顿呢!大好的撸鸟机会啊,就这么给浪费了。
她后悔不已,刚一坐起来,又软绵绵地瘫了回去,被少年捞入怀里,亲了一下唇瓣,“乖,好好休息。”
织织被他一亲就安静了。
她抱紧他的腰,心里软成了一滩水,好想一辈子就跟他这样黏糊糊的,经过这一夜之后,他们好像更亲密了,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就是那种看到彼此就很欢喜,就很有安全感。
哪怕不说话,只是看着他,靠近他,就很开心。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织织支着脑袋,笑吟吟地看着季雪危更衣束发,又拿着崭新的衣物来帮她穿好,织织张开手臂乖乖配合,趁着他低头帮她系衣带,还飞快地偷亲他一口。
明明没有成亲。
却有一种新婚燕尔的感觉。
梳洗完毕,他就牵着她的手,带着她重新去人间。
两魔一人仍在那间客栈等候,赩炽和玄络仍然在暗中观察月莲宗的动向,薛子濯唯恐惹祸上身,独自躲得远远的,顺便观察这个客栈。
果然有两大魔头坐镇,这客栈上方都萦绕着一股魔气。
薛子濯暗自琢磨,按照织织告知他的事,那邪阵和噬元兽来自仙道,就很有意思了。正好他人脉甚广,认识天南地北的行脚商,便打听了一番。
他发现这个苏景的来历特别蹊跷,据说是当年孟泉外出时捡回来的孤儿,而他年纪也不大,在遇到孟泉之前,也压根没有什么师尊,更别提相伴多少年了。
而且据说他当年被捡回来的地方,根本就是一块荒无人烟的地方,附近的住户屈指可数,更别提有什么小孩了。
蹊跷。
太蹊跷了。
薛子濯一直在客栈对面的茶楼里喝茶听曲儿,直到织织回来,他才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客栈,“织织,我有个重要发现!”
刚一冲进来,就发现织织正坐在小魔王的腿上,听到动静,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薛子濯:“……”好大一口狗粮。
薛子濯觉得小魔王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杀气,干笑道:“那个……你们继续亲热,我先走了……”正要落荒而逃,又被赩炽挡住去路,薛子濯又僵硬地转身,差点给他们跪下喊饶命。
织织出声道:“赩炽,你不要吓唬薛老板。”
赩炽哼笑一声,又让开了。
薛子濯:突然觉得一夜之间,他的大腿好像升级了。
织织这是真当上幽都王夫人了?
织织又问他:“薛老板,你别紧张,你刚才是想说什么?”
薛子濯把自己查到的关于苏景的事说了。
“不过是化身。”季雪危冷笑,“若是修为达到某种境界,便能将自己的元神暂时剥离体内,化为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相貌身份修为皆可捏造,但织织将那化身劈为灰烬,主体亦会受到反噬。”
薛子濯佩服地竖大拇指:“真不愧是幽都王,当真见多识广!”
季雪危丝毫不将薛子濯放在眼里,自然无视了他的溜须拍马,一个眼神都懒得赏给他,织织思考道:“那主体肯定很厉害,他肯定还会再来的。”
到时候也未必能打赢。
当时她挣脱那些银丝,都是拼尽全力才成功的,要不是那半月落星盏是假的,她就真的中招了。
真的好险。
看来她还是不能懈怠,要努力修炼。
说来,上次她看到的那些奇怪的画面,虽然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但织织能流利说话了,思考问题时,脑子也灵活了很多。
也算是福祸相依了。
等众人都散去,季雪危拉着她的起身,淡淡道:“走,带你去见两个人,准备好了么?”
织织点头,“准备好了。”
季雪危抬手,掌心在空中抓出一团黑气,那黑气将二人包裹住,下一刻,织织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是一个地下密室。
远处坐着一个白发老者,正是孟泉真人。
几日不见,他的外表看起来苍老了不少,背也伛偻下来,似乎一种油尽灯枯的征兆,看到织织,他咳了咳,微笑道:“好孩子,我等你很久了。”
织织好奇地打量他:“你真的是我师尊的好友?”
孟泉点头,抬手,掌心登时出现一只剔透的琉璃盏,“这便是真正的半月落星盏,这法器乃是以灵山之石打造,承接天地灵气,里面的灵水永远盈满不竭,可净化世间万物。”
即使在这黑暗的密室之中,这琉璃盏散发的光辉,也十分剔透美丽。
织织上前,双手接过。
琉璃盏触碰到掌心的瞬间,倏然光芒大亮,织织的衣摆乌发被一股气流掀起,整个人好似要飘起来。
它似乎感应到了她。
无数光点从琉璃盏之中飞出。
孟泉似乎也没料到,眼底闪过惊色,而季雪危眉头紧锁,似乎想到什么,没有上前打断。
那些光芒环绕着织织。
最后在她眼前缓缓凝聚,形成一个模糊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直到化为一张温润儒雅的面容。
“徒儿。”
他微笑着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