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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所见,皆是浓绿。
云溪走破了一双草鞋,她从草篓中拿出一双新鞋换上。
丛林中随处可见各种藤蔓,云溪砍过大大小小各种藤蔓,其中有一种,从树上垂挂下来的,棕绿色的表皮,砍断后,里头会流出清澈的汁水,看上去几乎就和水一样。
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云溪想带点回去,喂给山鼠看看会不会中毒,但沧月和淼淼看见后,直接凑过去舔着喝。
沧月几乎不会主动触碰有毒的植株,她会主动食用饮用的,基本都是安全的。
于是云溪也跟着饮用藤蔓里头流出的汁水。
但没一会儿,她的嘴唇变得又麻又肿,人鱼和猫都还安然无恙。
她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才发现人类的嘴唇触碰到藤蔓会轻微过敏,不接触藤蔓,只饮用藤蔓里的汁水的话,便是安全的。
行走在丛林中,附近没有找到溪水时,云溪便会砍伐这种藤蔓,补充水分。
这种藤蔓人类世界也有,就叫“水藤”。
这些天,她们行走在丛林之中,一天吃两顿,除了熟悉地形以外,云溪最大的收获就是发现了一种可食用的藤。
这种藤是棕黑色,外表长满了倒刺,一开始云溪打算用这种藤布置在营地四周,防止其他动物的靠近,但砍断藤蔓之后,她闻到嫩白色藤芯的味道,有点像剥了皮的番薯,就列入食物清单中,尝试食用。
吃起来的口感也像是生番薯,但没有生番薯那么甘甜。
或许淀粉含量没有番薯那么多。
经过各种尝试,确认不会过敏后,云溪正式把它加入自己的食物谱中,命名为“刺藤芯”。
这类食物发现得越多,她对肉食的依赖就越少。
除了刺藤芯之外,她还发现一种和芋头一模一样的植物。
那种芋头叶子,大片大片,类似荷叶的,像一把把小伞,只要是农村长大的人,一样就能辨认出来。
但也清楚的知道,野外的芋头不能碰,毒性非常高,轻则过敏发痒,呕吐腹泻,重则直接丧命。
农村的小孩,从小就爱在地里翻各种吃的,什么花生、番薯、芋头,有时候都不管是不是自家的,通通挖来吃。
因为野外的芋头,和家中菜地里种植的芋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又随处可见,所以,农村的小孩,自小会被大人耳提面命,不要挖外面的野芋头,会毒死人。
哪怕是家里种植的、人工培育过的芋头,去皮时,也会有黏糊糊的汁液,那种黏液涂抹在手背上,手背会起一大片红疹子,奇痒无比。
小时候她最讨厌帮奶奶处理芋头,每次都会弄得一双手奇痒无比,要泡好一会儿的热水才能缓解。
但她又很爱吃蒸熟的芋头,吃进口中,口感绵糯松软,蒸熟后捣碎的芋头,还能加入到面粉中,揉成长条状,做成油炸类的面食;也可以熟捣成泥,揉成饺子皮那样,包
些笋干和肉馅,放到笼里蒸熟,出锅后的食物,就叫芋子包,这样蒸出来的芋皮,厚厚的一层,软弹劲道。
野生的芋头云溪不敢轻易尝试,小时候听奶奶说,哪怕煮熟后,吃进嘴中都会有一阵刺痛感和呼吸困难。她奶奶那个年代的人,年轻时很难吃饱饭。
史书上,常看见一句话:岁大饥,人相食——是每个王朝末期,或是战乱频繁的年代,芸芸众生的写照。饥荒的时候,树根、树皮、泥土,地里一切能吃的、不能吃的,有毒的没毒的,都会被塞进肚子里,千百来年饿肚子的经验,让老百姓总结出了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所幸,云溪现在饿不着肚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冒险,轻易触碰这些明确有毒的植物。
越往丛林深处走去,越能看见一些大型植株。
在这种地方栖息,甚至不用特意寻找洞穴,只需爬到一棵大树上,那棵树枝干的宽度,就能够躺得下一人一人鱼,还有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