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前几天遇到的那种巨鸟,她不靠近海边,躲在丛林里,相对还算安全一些;但丛林中这些爬行的巨型动物,她无处可躲,跑也跑不过。
更可怕的是,这个岛上的丛林,或许不止存在巨蛛蝎,还有其他的巨型虫怪。
脑海一浮现那些巨大的、蠕动的虫子,云溪就一阵胃痉挛。
干脆一把火烧了那里好了!
云溪恶向胆边生,在脑海幻想泼
油烧林的场面。
也不管需要多少的油脂和多大的火,只是在脑海想一想,精神胜利法罢了。
毕竟,再怎么恶心那些生物,她也没资格放火烧林。
她的性命,并不比这些丛林的生物高贵。
也许在那些虫子眼里,她这个又小又矮无毛无鳞的生物才是长相恶心的生物呢。
云溪又重重叹了一声气,从地上爬起来,看向沧月。
沧月正在搓洗鳞片上的泥沙。
“沧月。”云溪呼唤她的姓名。
她抬头看向云溪,咕噜了一声,游了过来,尾巴轻轻拍打着水面,发出清脆响声。
云溪跳入水中,说:“我不去探索丛林了,我们去东海岸线那边游一圈,看完就回溶洞吧。”
在丛林里待了将近半个月,她想回溶洞休息几天,然后再去溶洞后方的山上看一看。
她彻底否定了在丛林寻找栖息地的念头,也清楚地知道,探索的全岛短期目标,一年之内,实现不了。
作为脆弱的人类,一年之内,她只能探索完沧月的领地。
沧月重新把云溪背在了身上。
云溪搂住了她的脖颈,趴在她的背上,问:“会不会感觉累啊?”
沧月顺流漂游,摇了摇头,轻轻说了声:“没有。”
她经常弄混一些相似词汇的含义,比如,把“不会”说成“没有”。
云溪能够听懂她的意思,用下巴轻轻戳了戳她的肩头:“你的语气,听上去怎么还有点开心?”
沧月点了点头,说:“我开心。”
相比于云溪被吓得浑身发颤,她的确很开心。
就算遇到了一些危险的动物,被追赶得很狼狈,她也觉得开心。
因为有人陪着她一块逃跑,不像从前,她自己一条鱼,尾巴又短又小,打不过它们,被很多动物追得漫山遍野跑,躲无可躲,只能游到水深处藏着。
那时,她也被吓得浑身发颤。
肚子饿了,她就吃一些水草,等丛林里大多数动物睡着了,她就去摘一些树叶吃,或者,捡一些其他动物吃剩的肉填饱肚子。
现在她能打过很多动物,也能跑过很多动物,还有人类陪着她一块跑,还能看见人类像当初的她一样,被吓得快要哭出来了。
她觉得很有意思。
云溪下巴用力戳了戳沧月的肩:“我懂了,你是幸灾乐祸。”
沧月听不懂四字成语,咕噜了一声,尾鳍上下摆动。
阳光洒在水中,她尾巴上的鳞片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她背着云溪,流线型的身体和有力的尾巴在水中快速游动,上蹿下跳,就像一只海豚,在空中翻滚,然后又落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她时不时还会回头看云溪,仿佛在确认云溪是否开心。
如果云溪说话带着笑意,她会回应一个更灿烂的笑容,还会跳跃得更高。
云溪觉得,沧月就像在有意表演这些游泳技巧,逗她开心,安抚她的心情,好让她忘却刚才的恐怖经历。
她自然没那么容易忘记那头巨蛛蝎,大脑余留了那些庆幸与后怕、感激与反思的情绪。
可看到沧月这么努力地哄人开心,云溪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再去想那个怪物。
这片丛林,美好和恐怖并存。
那些巨型动物令人恐惧,但沧月的存在,可以抵消那些恐惧。
那些逗她开心的举动,时不时回过头看她是否露出笑容的举动,她都注意到了。
心头燃起星星点点的暖意。
虽不是什么特别强烈的怦然心动感,但这种淡淡的温暖感,更让她觉得美好。
也更容易让她接受。
她现在有些害怕对方过于亲密的行为举止,越亲密,反而越会产生想要逃离的冲动。
可能源于一种过于依赖他人的恐惧。
她害怕自己过去过于依赖沧月,离不开沧月,最后沧月却还是像很多人那样,离开了她。
渐渐地,空气中多了一抹咸湿的海风味道。
云溪抬头看去,快要到海边了,远远地瞧见了雪白的海浪,以及在海空中盘旋翱翔的海鸟。
她下意识仰望天空,看看有没有大鹏鸟在附近盘旋。
没看见。
但靠近海边时,她瞪大双眼,看见了十分反常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