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神罚的关系,扶清的魂与骨都脆弱异常,殷九弱随便一碰,冷白手腕处便红了一圈,几近破皮。
但肌肤相处带来的摩擦,虽然疼痛,却让她有种食髓知味的渴望。
只要是殷九弱所给予的,她都不想错过,疼痛都是一种欢愉。
察觉到女人手腕隐隐的颤抖,殷九弱果断放开手,
清秀眉心轻蹙,想象不到扶清竟然……脆弱至此。
岁歌悄悄靠过来在殷九弱耳边,小声调笑:“干什么,我的殿下心疼神尊这个大美人了?”
“别乱说,”殷九弱转过头跟岁歌交头接耳,“你的方法根本就不管用。”
扶清就算以为她与别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也并未有任何退缩之意。
想来也是,都甘愿做小妾,还有什么抛不下的。
呵,这女人以前就是天生的演技派,现在变本加厉地演,不过是小菜一碟。
演出心甘情愿,演出心碎落泪,演出万般哀怨,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我叫你那天跟舞女多亲近亲近,还不是你自己不愿意,半夜把人家赶出去,指不定露馅儿L了都。”
殷九弱语塞。
“嗯是有点难,你不得等我想想,总得来剂猛药,”岁歌摇摇头,觉得扶清心魔深种,不多来点狠的,估计永生永世都会缠着殷九弱。
殷九弱算是发现自己越是给扶清眼神,越是表现出自己的厌恶,这女人反倒有种别样的享受。
不如彻底忽视她才好。
正好收到岁歌的眼神,小十三和小十四非常熟练地一前一后起身,只穿着轻薄纱衣便拾级而上,来到殷九弱身边娇滴滴地说:
“殿下,看表演好无聊,您昨天说好晚上陪我们一起看星星、生孩子的。”
“对啊,三姐姐都有殿下的孩子了,我们其他姐妹都急得不行,殿下不努力我可不依。”
岁歌勾着唇笑了笑,“殿下最近都被你们累到了,前阵子跟我抱怨手酸,被你们一闹就是一晚上,睡眠不足。”
小十三立马接上话,说得是那个天花乱坠,“谁叫殿下每次都很用力,技巧又好,尝过一次谁还忍得住嘛。”
这一下,所有人都会心一笑,纷纷过来簇拥着殷九弱离开。
“殿下,我会做乌鸡人参灵草汤,最补身体了,您今晚来我这儿L炖给您喝。”
“殿下,让我给您按按手按按肩,人家的手最嫩最滑了。”
扶清浑身冰冷,好似深陷绝望泥潭,她的小九现在真的过得很好,有那么多人爱她护她需要她。
再也不是那个流亡凡间,会一次又一次追随自己的小孩。
她应该开心,应该高兴的啊,心爱的人过着幸福的生活,不再孤独不再困苦。
如果爱她,应该为此欢欣,为之欣慰,有人能比自己更好地照顾小九,难道不应该更欢愉吗?
不,她就是个自私自利,阴暗绝戾的人,给小九幸福的只能是自己。
希望小九只爱自己,只碰过自己,只想享受自己的身体。
殷九弱最后的衣角消失在殿门外的拐角,大殿里灯火熄灭的声音,如同魑魅魍魉嘶哑嘲笑的暗语,足够撕碎破碎无依的心绪。
就算再不想承认,曾经爱她如命的人,早已死去,被她亲手杀死。
可笑的是,她曾以为殷九弱永
远离不开她,可原来真正分开以后,会嚎啕不哭肝肠寸断的不是殷九弱,而是自己。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她的小九已经是与别人举案齐眉的妻子。
她跌落在无人知晓的深渊,无力地看着自己心念里的人走远,与别人恩爱百年,纵情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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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清领兵出征蜂人族一月后,阿引恰好带着冲忧来到魔界。
以前为了避免被扶清发现端倪,殷九弱和冲忧久久未曾见面,最多靠着阿引互通书信。
但扶清现在已经是魔界少主的小妾,两人也就没有再躲躲藏藏的必要。
阿引走在冲忧旁边,一路观赏着魔界奇特瑰丽的地貌景观,一边警惕冲忧不要摔倒,或是被腐朽之力伤到。
终于,被阿引的目光看得受不了,冲忧回头一眼抓住阿引的视线,嗔怪道:
“阿引,我没那么脆弱,干嘛像看小孩子一样看我。”
被抓包后阿引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娇俏动人的长相硬是笑出傻样,“冲忧姐姐,我那不是怕你不熟悉魔界的路。”
冲忧点点她的鼻子,“你呀。”
“那是不是九弱,”阿引惊讶地瞪大眼睛,给阿引指了指风中黑衣锦袍翻飞的美丽少女,“她一口气娶了这么多老婆吗?”
看见殷九弱身边围绕的十几个莺莺燕燕,阿引惊得呆在原地,在信里她们已经知道殷九弱应付扶清的方法。
但是眼前这一幕实在是过于壮观,令人不得不服。
冲忧摸摸阿引的头,笑着说:“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姐姐的手太过温暖柔软,阿引一下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回答:“是,是知道嘛,但哪里能想到九弱的阵势这么大。”
殷九弱过来接阿引和冲忧的时候,就看见这么温馨的一幕,她略微有些失神。
明明和冲忧师姐一别,已经几百年,又好像不过一瞬而已,她还是冲忧的小师妹,听见冲忧说“以后她罩着自己”。
“师姐,”殷九弱还是这样称呼冲忧,纵然往事不堪回首,但她和冲忧师姐之间不曾有变,“快跟我进去,房间和膳食都准备好了,想先沐浴也可以……”
话没说完,冲忧便上前轻轻抱住了殷九弱,让她停下了喋喋不休,“九弱,现在变得好漂亮好稳重,师姐差点儿L都认不出来。”
冲忧师姐的怀抱温暖安全,一如当年她奋不顾身冲进上古大阵想要救走自己那般,如同唯一照进噩梦里的曙光,虽然微弱但已足够。
“怎么会,”岁歌和那十几位“娇妻”都在身边,殷九弱竭力忍住哽咽,语气如常地说,“不管我变成什么样,永远是你的师妹。”
“好好好,让师姐好好看看你,”冲忧努力踮脚,帮殷九弱把头戴的玉冠扶了扶,“现在修为很高嘛,师姐都比不过你了。”
“师姐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殷九弱把目光投向一旁只会傻笑的红衣九尾狐,心说阿引不是很机灵的嘛,怎么区区几十年没见,变这
么呆。
接收到殷九弱嫌弃的眼神,阿引轻咳两声,“放心,信里面不是都告诉过你,冲忧姐姐现在以前恢复了以前的修为。”
“那就好,师姐,”殷九弱正要和冲忧一起往镇风楼走。
这时候,阿引也冲过来抱住殷九弱,一边嘀咕一句,“冲忧姐姐抱了你,我也要抱你。”
殷九弱顿时失笑不已,边走边给她们互相介绍,“这是岁歌,我的正妻,修罗王女,之后这位是……”
等殷九弱一一介绍完这十五位姿色各异的漂亮女人,阿引不得不赞叹一句:
“九弱,你艳福不浅。看在我给你换过尿布的份上,教教我诀窍,怎么在这么多人之间游刃有余的。”
闻言,殷九弱无奈到了极点,眼角眉梢却因为老友重逢而充满欣喜,“你明明知道我这是迫不得已。”
“哼,我看她们都挺喜欢你,少谦虚了,”阿引一身红衣,环佩叮当响,娇俏可爱又招摇迷人。
见岁歌拉着冲忧走在前面聊天,殷九弱小声询问阿引,“你几百年前就给冲忧师姐写了情书,现在还没进展吗?”
阿引摆出高贵冷艳、清心寡欲的模样,“急什么,暧.昧期越长越有感觉,你娶这么多老婆,还不懂这个吗?”
殷九弱:“……”
确实不太懂。
“不是,我听说你现在天天点牌子,让三十几个王妃轮流侍寝,你玩得挺花啊。”
“岁歌出的主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殷九弱无奈地说,“原因不也都告诉你了,还故意问。”
阿引笑得前仰后抑,“苦了你了。”
镇风楼已经设下接风宴,因为都是自家人,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冲忧和阿引都是沐浴好了又睡了一觉,才过来用饭。
谁知道才刚刚掌灯开席,勾玉便急匆匆小跑着进殿,在殷九弱耳边低声说道:
“殿下,沧澜宗派使者前来赔罪,带了好几车东西,在咱们魔界门口等着了。”
“沧澜宗?”殷九弱勾了勾唇,自从神界给她封了摩刹仙尊后,沧澜宗那位惯会见风使舵的掌门,多少次想向他赔罪,整天吓得跟只鹌鹑一样。
“是的,”勾玉恭敬地拱了拱手,“是风起代替掌门过来赔罪的。”
见状,殷九弱下意识看向冲忧师姐,“师姐,我们直接打发了风起?”
阿引微微有点紧张,尽量不着痕迹地偷瞟冲忧。
冲忧轻笑一声,摇摇头温柔叹道:“掌门是什么样的人,便会怎样想象他人,他觉得九弱你会报复,是因为他会报复。”
“那师姐要不要回避一下?”
“不用了,我与风起的同门之情已断,见一个陌生人而已。”
殷九弱微微怔忪,下一秒倒笑了出来,“还是师姐想得通透。”
“九弱,”冲忧闭了闭眼,她能不再在意风起是因为当年她本就将情看得淡些,但殷九弱不一样。
那时任谁都看得出殷九
弱对扶清的炽热情意。
可想而知,一朝得知全是虚情假意,会是如何的心情。
“师姐,”殷九弱递给冲忧一碗灵药汤,清透漂亮的面容满是轻松笑意,“不用担心我,我现在过得很好。”
二人说着体己话,阿引独自紧张时,风起带着几件贵重礼物,走进镇风楼,“见过殿下,我是沧澜宗首席弟子风起,特意代师父前来道歉,并送上琉璃玉佛……”
她看见了坐在殷九弱身边的冲忧,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知自己身处梦境还是现实。
“嗯,赐座,”殷九弱心不在焉地摆摆手,“东西拿回去便好,沧澜宗掌门的心意魔界知晓了。”
风起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殷九弱不收下礼物,掌门定然疑神疑鬼,觉得保不齐魔界哪天就会报复回来。
她抬手望向高座上的殷九弱,玉冠黑袍,风姿绰约,一双桃花眼深邃野性,上位者手握权力之气尽显,令人更加看不透。
果然,九弱是故意的,她不需要做什么,光让掌门知道她现在能境况,就能让掌门提心吊胆过日子,以至于被自己吓出心病,无法修行。
“还请风起使者也坐下来一同参宴,以示我魔界的友好。”
侍女们早已为风起重新上了一份新的酒菜,很快便有舞姬上前献舞,风起便是想说什么也没了任何机会。
只能听见好几个妖娆的女人依偎着殷九弱说:
“殿下,今夜翻奴家的牌子嘛,好久都没来奴家这儿L了。”
一旁的阿引边笑边看,冲忧给她夹菜后,终于放心下来。
直到冲忧出去换一身衣服,风起也紧跟着出去,她又继续忐忑不安,坐立难安。
魔界的夜风微微凉,怪异的石头亮着淡淡荧光,唯有天际的月轮孤悬在天顶,平等照亮每个人。
“师姐,我……找了你好多年,”风起追上冲忧,踌躇地说出这句话。
“嗯,多谢你,但不需要了,”冲忧维持着一贯的彬彬有礼,温和包容,让风起有了能回到过去的错觉。
“为什么,师姐,我想向你道歉,这些年我真的很想你,“风起低着头,”师姐,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吗?就像以前那样我们一起练剑,一起读经……”
冲忧摇摇头:“不需要了,我身边已经有了更好的人。”
扶清回来时,便在镇风楼外看见风起低头恳求冲忧的一幕,然而冲忧所说的话与殷九弱何其相似。
身边已经有了更好的人,更好的人,更合适的人,更令她们快乐的人。
那种莫名的惶恐再次从心里泛了起来,将她紧紧攫住。
明明绵绵软软的像是柳絮,一旦一层又一层无止尽漫上来,变得沉重喘不过气,把她的心塞住,接近窒息。
她的小九也再不会与她共同抚琴看书,共赏梧桐花落,共品四季清茶。
而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师姐,让我陪着你吧,我们以前不是说好
要一同遨游九洲大陆,吃喝玩乐仗剑江湖的吗?”
“风起,你觉得九弱还会与神尊和好吗?”
风起垂眸,她知道九弱曾有多爱扶清,那背叛又有多痛,怎会有任何转圜余地。
“我和九弱都有了新的生活,过去的就过去吧。”冲忧不等风起回答,便给出了最终答案。
一句轻巧的过去了,令站在不远处出神的扶清生出隐秘的锥心之痛。
她也想看到小九快乐,可是一想到那份快乐和自己无关,便心痛如绞,再也难以忍受。
湖边吹来带着潮湿水汽的风,一树梨花落下,缀在女人肩上,恍如鹤雪峰千年不化的大雪。
但那雪早就化了,在那场大火里融化殆尽。
金黄月轮下,她们两人看见穿着黑色法袍的清冷美人,孱弱纤细,落了满身霜华,落寞孤寂。
“尊上,不,神尊,”风起率先开口向扶清见礼,“我是代替掌门来给九弱赔礼道歉的。”
冲忧发现扶清眼眸恍过一抹如妖似魔的血色,心里浮上某种不好的预感。
并没有任何心思理会风起,扶清只礼貌地点点头,便转身朝殷九弱的寝殿走去。
“我不愿与除了妻子外的人发生任何关系,你先走吧,会有王妃来照顾我的。”
殷九弱那天的话犹在耳旁。
没走多远,她便听见十三王妃跟侍女说话的声音。
“今晚殿下翻的我的牌子,赶快准备一下,不要耽误了时间。”
不远不近地看着这九尾狐族人欢欢喜喜地摘花,别在自己的鬓发间。
女人姿容绝色的面上,有一种清醒着任由自己沉沦的疯魔,眉心寂灭血痕越发红了,她上前轻轻一挥让那名九尾狐族人昏迷过去。
妥帖将她送回住处后,扶清咬着嫣红唇瓣,眼眸洇出病态且不顾一切的胭脂色水光。
下一刻便变化成那名九尾狐族人的容貌,眉眼昳冶,款款朝殷九弱的寝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