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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枪是怎么来的？

好像是和姚凌舟在一起的第五年……第六年。

那时候唐数代表研究所交给纪寻的任务已经从“杀掉他”变为“保护他”。

纪寻的使命是保护姚凌舟。

那次他不知道为什么回了趟研究所,见到唐数，两人具体谈了什么纪寻也记不清，只知道转身要走时,他的余光突然被一把放在桌上的、五颜六色的枪｜支吸引注意力。

“那是什么枪？”纪寻问。

唐数正在记录什么数据，闻言视线短暂地移过去,道：“就是把玩具枪。”

“嗯？”纪寻觉得有些莫名的好笑，“玩具枪为什么会出现在研究所的实验室？这里又没有小孩子。”

“以前有小朋友的。”唐数放下记录板，神情柔和，“是个实验体,不是人类，可他却很像人类。这把枪就是在他小时候送给他的玩具。”

到底是什么实验体,纪寻从来没听说过,他的军衔也不足够知晓这些。

他唯一能够执行的，就是和研究所定义的严重危害国家安全的姚凌舟接触。

纪寻点头表示了解，没过问太多,问了也得不到回答：“那这把枪能干什么？”

闻言唐数没多言，拿起那把玩具枪便对准了自己的手腕。纪寻一惊还没来得及阻止,含有消音的极轻声响在实验室里便显得非常突兀。

唐数身穿白色研究服，袖口正好在枪口下方,可洁白的衣料并没有被穿透，上面也没有丝毫血迹晕染。

经受过无数残酷训练的纪寻只捕捉到了唐数开枪时,他的衣料向里微微挤压了一瞬。

就好像是有小动物的爪子轻轻按住那里,转瞬又松开。

而这个小动物是隐形的。

“这把枪以空气中的某种物质为弹药,没有任何杀伤力,但可以让被指着的人感受到自己被这把枪……戏弄了，”唐数找了个比较合适的词，少有地笑了一下,问，“介意我指着你吗？”

纪寻还真想试试，说：“不介意。来。”

唐数便将枪口对准纪寻，扣动扳机，开枪。

被指着肩膀的纪寻顿时只觉有子弹那么大的东西轻轻撞了下他的肩，有点痒。

他新奇地看着枪，还拿过来反复研究，又自己朝自己开了一枪。得到的感觉和刚才一样。

唐数似乎是看出他对这把枪很感兴趣，道：“那个小朋友长大后就不爱玩具了，所以就又放在了我这儿。我看你挺喜欢，你拿走吧。”

这话就是在摆明了说纪寻也像个小孩儿，但他毫不介意，闻言只确定地问道：“我真的可以带走？”

唐数失笑，转而继续拿起记录板：“当然可以。”

之后纪寻兴冲冲地回家找姚凌舟向他展示了这把玩具枪。

“姚，我给你带回来了一个小玩意儿。”

姚凌舟很给面子，道：“什么？”

紧接着看到纪寻做试验的姚凌舟也很新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操作。

被当做实验对象的大猫却已经炸毛了。

它本来躺在沙发上露着肚皮睡觉，被会戏弄人

的子弹一戳尾巴，霎时抬头警惕，看是谁在打自己。

找了半天没找到人，它甩甩尾巴重新趴下睡觉。

两秒后，后腿又被什么戳了一下，大猫猛地一蹬腿抬头，烟蓝色的兽瞳里满是被打搅睡觉的不开心。

可房间里除了姚凌舟就是纪寻，姚凌舟不是爱玩的性子，那剩下那个人肯定就是纪寻。

大猫顿时对纪寻呲牙。

见状纪寻很不服气，嘿了一声又给了它一枪，猫耳朵当即在肉眼下被戳得微微变形，又迅速复原。

“吼！”大猫在被戏弄的愤怒中站起身跳下沙发就要找纪寻打架，纪寻躲到姚凌舟身后，把枪塞给他说：“姚，你试试。打它。”

猝不及防手里被塞了枪，姚凌舟还没来得及笑骂低斥纪寻跟小孩儿似的，一股莫名的感觉便突然充斥于心。

就好像……手里那把枪，突然与自己建立了联系。

但那股感觉转瞬即逝，只是眨眼的空挡便什么都感觉不出来了。

这时大猫看到姚凌舟拿到了枪，乖巧地蹲坐在地，专注地看他操作。

想到刚才纪寻老是这么跟大猫玩儿，就跟逗猫激光灯似的，好像是挺有意思，姚凌舟便蹲下朝大猫招了招手。

大猫“啪嗒啪嗒”走过去，也忘了找纪寻打架。

姚凌舟假装把枪口对准大猫的耳朵，征求意见，道：“我开枪了？”

大猫拿脑袋蹭姚凌舟，同时右耳刚好顶住枪口，好像在催主人快开枪似的。

两秒后，大猫右耳尖上留下了一枚这辈子都无法再愈合的子弹孔洞。

地板上滴落的都是血。

被打穿耳朵的那刻很快，那瞬间感受不到疼，大猫晃了晃脑袋，鲜血顿时甩的哪里都是。

而在看见血的那瞬间，那股疼似是也缓过了劲儿，大猫突然大声地尖叫起来。

声音很凄厉。

姚凌舟整个人僵在原地，耳朵里传入叫声时，他唇上的血色都褪去了，忙扔了枪去查看大猫伤势，和同样傻在原地的纪寻火急火燎地带它去医院。

一天后，姚凌舟和纪寻以及右耳尖顶着白色纱布的大猫，排排站看桌上的那把枪。

姚凌舟冷声：“狗纪寻，这特么是你送我的玩具？”

他现在都不敢想，要是他当时对准的不是猫耳朵尖，是大猫的脑袋，又或是纪寻的脑袋……

知道犯了大错的纪寻夹起尾巴做人，小声：“在我手里，它真的是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