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2)

太宰治成为了港口mafia的首领。

不仅如此,他还当了三年了。

泷泽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好久,还是没想明白中间是出了什么事让这个越来越懒散不想上班的家伙要夺权篡位。

“港口mafia的首领……有什么特权吗?”

“……生,你不觉得这个问题非常的多余吗?”

“不,它有哪点儿吸引太宰,竟然让太宰主动揽下了那——么大的责任?”泷泽生这几天半死不活的语调都染上匪夷所思的震惊。

他当时满横滨和太宰治玩你追我赶你藏我找的游戏有多么精疲力竭知道吗!

森林太郎静静的看着他,眸中幽光缓缓闪烁,他唇边的笑意就像挂久了的面具,有点子老谋深算的意味,但又莫名的夹杂了几分真诚,“这你要去问他了。”

他耸了耸肩,“毕竟我是个被徒弟超过的老师,一不留神就输了。”

那场夺权是腥风血雨的吗。

应该是吧。

泷泽生有点儿想不通,也有些抗拒想象那场面。

他婉拒了阳太的邀请,又窝在了壁炉旁边,目光发直的盯着空中的某一点看,身后的森林太郎走到了他的旁边,静默了一会儿,说道,“一提到太宰就这么上心,对周围事物的感知力和应变力都变灵敏了,就像自闭患者逐渐痊愈开始回应探知世界一样——你回来后最在意的人就是他吗?”

泷泽生紧了紧毛毯,“你这个问题也很多余。”

“还是说你其实更在意中也?”森林太郎露出苦恼的表情,“中也和太宰都是和你年龄相仿且相处时间颇多的孩子,可你说,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着长的。”

“不要擅自加一些狗血又奇怪的感情纠纷。”泷泽生的声音有些低。

负责人给泷泽生的性格评判是情绪稳定,护短,偏心,热情,真诚。

泷泽生闭了闭眼睛,无力般叹息道,“更何况,若要把与人的感情一定分个高低的话,那实在是件残忍的事。”

“你和中也是在雷鉢街就相依为命的幼驯染吧。”

泷泽生抬眸看了眼森林太郎,“森,你是要带我回忆过去吗?”

“因为我感觉那样你会好受一些。”精明的医生像是找到了泷泽生的情绪锚点,“回忆美好的过往和挚爱的人会感到幸福吧,你和中也的性格那么合得来,真要说的话,其实你们才是最有默契的。”

“森,这么揣度评价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显得很无趣。”泷泽生怏怏道。

“呵呵……”黑发青年笑了几声,“或许你可以跟我说说那时候的事……毕竟你从来没和我说过。”

泷泽生撇开了脸。

“这些你在当首领的时候就能探查到……你真的没探查吗?”

“那些情报当然比不得本人的亲身讲述。”

沉默了几息,泷泽生对他吐了吐舌,“略。”

“……”

森林太郎忽然笑了起来,比前面的轻笑都要真实。()

他说,“中也过得很好哦,我想你也能猜到他过得不错。”他的目光有些深沉,“如果你还能把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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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泽生:“说话阴阳怪气这一点会招人嫌的。”

森林太郎耸了耸肩,“可是我说得没错吧……你感到寒冷,是因为动摇了本心。”

而动摇本心又是什么呢?是忘记了自己原本要做什么。

他曾经的准干部,来自法国的异能力者兰堂,因为军事基地爆炸事件失去了稳固人格的全部记忆,精神状态岌岌可危,常年都处在寒冷之中。

泷泽生无视掉森充满文艺气息的话,他将有些凉了的暖水袋拿出来,递向了森林太郎,意味不言而喻。

森:“……”

生:“快点儿,走出毛毯的每一步我都觉得冰冷刺骨。”

森林太郎认命的接过了暖水袋,他道,“或许你和中也聊一聊就能摆脱这种状态了呢?他没准有对付严寒的特质。”

中原中也,泷泽生来到这个任务世界时第一个结交的人。

那时候泷泽生年纪还不大,衣衫褴褛的出现在雷鉢街,和众多因爆炸而形成的难民没什么两样,他一个人在贫民窟艰难求生,住着漏雨的集装箱——事实上这个条件已经相当不错了,他竟然还有集装箱住。

然后没几天,泷泽生就被一伙孩子盯上了。

那是自卫团“羊”的雏形,他们当时只能住在下水道口,生活条件比泷泽生恶劣得多,仗着人数有优势过来打劫的。

泷泽生没和他们打,慷慨的把自己的住所让了出去。

孩子们商量了一番,选出了个代表对泷泽生伸出了讲和之手,邀请他加入他们。

泷泽生当然没有拒绝,他当时刚刚结束第一个任务,一下子被投入到了生活条件那么差劲的地方,可谓适应了很长时间,同时,周围人的言行都充斥着野蛮粗鲁的暴力,经济上的落魄和信仰的失去令他们堕落沉迷,就算是曾有良好修养的人呆在这种地方,也慢慢变成了没什么追求的行尸走肉。

泷泽生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然后不止一次的幻想,他这次的陪伴对象是什么模样,什么性格,身处何处,过着怎样的日子。

系统会给他安排最合适的身份,总有一天会以恰当的理由出现在任务对象旁边,而在对方出现之前,泷泽生只能一直等待。

他一等就等了五年,从一个鞋子都找不到合脚的小鬼长成了风度翩翩的少年,穿的衣服因为羊的日益壮大而不再破旧,清洁条件也变好了很多,偶尔还能收到昂贵的礼物,可能是不知名牌子的手表,可能是中看不中用的项链——从羊的长老那里。

羊的长老也不过是一群半大少年,一旦在组织对抗中赢了对方便会收缴无数钱财,他们过惯了舞刀弄枪的日子,脑海里深刻的印着“资源是靠抢夺而来”的意识,对武力和权力都无比崇尚,渐渐就与组织里唯一的异能力者,还是强

() 大的重力操控使产生了矛盾。

因为中也的作风相对温和,与他们预期的不同。他们想像港口mafia那般扩张势力,成为横滨里世界的巨头。

泷泽生被白濑强硬的塞了一块金表的时候,是他们在集结势力拉拢人心将刀反捅向同伴的节点。

那个表设计得金光灿灿,镶着无数碎钻,把“我很贵”写在了明面上,大概是暴发户们格外中意的类型,泷泽生从来没见过这么高调又庸俗的款式,简直要闪瞎人的眼,戴着它走在路上就和明晃晃的告诉混蛋们快来抢劫我没什么两样。他把表戴在手腕上好奇的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然后就笑出了声。

随后他漫不经心的垂头解着手表的卡扣,心思一动,不知为何抬眼看向了镜子,镜子里的少年有着雪白的头发,绿得纯粹剔透的眼瞳,一张有些讨喜的笑脸——随后泷泽生偏移了视线,看到了门口赭发少年转身而去的背影。

“……”

泷泽生顿了一下,立刻抬脚跟了上去。

“中也……!”

“中也?”

“中也!”

“干什么?”

中原中也停下脚步,双手插兜回过了头,他一副什么也不在意的随性模样,泷泽生却看到了他轻轻下耷的唇角,以及略微僵硬的肢体。

泷泽生快走两步到了他身侧,伸手揽过了对方纤细的脖子。

中原中也神情一怔,随后炸毛,“又揽我又揽我!你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啊!”

“不会吧,我不管多重都不会让中也感觉重才对!”

中原中也郁闷得大喘气,头就被那只环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拉向了一边,靠在了碧眸少年的锁骨上——哈,锁骨上?!

中原中也打开泷泽生的手,闷着头往外走。

泷泽生急急追过去,“你生气啦,为什么生气?”

“没有,你想多了。”

“我没多想,我用眼睛看出来的。”

中原中也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强迫自己将少年的嗓音抛到脑后,然而就算他再怎么催眠自己的耳朵,泷泽生还是拉住了他。

“哈,还说不生气,多想的是你吧!”泷泽生扬着有些讨巧的笑脸,明亮的眼睛弯起,唇边的弧度总有些戏谑的意味,“中也,你想到哪里去了,那东西我当然会还回去,我是那么好贿赂的人吗?更何况我的品味才没有那么差劲。”

中原中也:“……”

他一副被说中心事的表情,脸颊飞快红了起来,结巴了两声,别过脸虚张声势一般提高了音量,“他送你礼物,你跟我提什么?”

“他八百年都不送我什么东西,这回突然给我准没好事,要么是让我帮他瞒事情,要么是让我给他出谋划策,你也知道他们那德性,不是偷酒喝就是砸人家的基地惹火挑衅,这种事我和你一样都看不惯,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收买。”

中原中也被泷泽生表忠心一般的话说得面红耳赤,听多了反而稍微冷静

了下来,“……那你?”

“会还回去的啦~”

泷泽生搂着他的脖子笑道,“如果我们羊都要划分势力,那我绝对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不过那样的场景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因为昔日伙伴如今斗得你死我活,也太叫人唏嘘了。”

他说这话时的神情很是晦涩,但一闪而逝。

中原中也憋了半天,憋出声笑来,他笑起来时神采飞扬,有着几分狂意和洒脱,“这话要是被他们听到了,要和你吵架了。”

“吵架?呵…又吵不赢我。”

***

可惜羊最后还是走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

泷泽生放下彩笔,定定的看着自己不留神画出来的东西。

孩子们正一个个乖乖坐在圆桌前画画,蜡笔被丢的到处都是,阳太跑来跑去的捡那些滚落的颜料,不知不觉到了泷泽生身边。

明明在温暖的屋内,青年还穿着厚重的大衣,连围巾都舍不得摘下来。

他戴着露指手套,指尖被晕染的墨水染得五颜六色,而他手下白纸上所画的——是被捅了一刀的火柴人,被捅的腰腹处涂上了大片大片的红色颜料,火柴人旁边飞踢凶手的另一个高个子火柴人张牙舞爪,寥寥几笔勾勒的表情更是代表气愤的眉毛竖起,头顶烧着火焰。

“这是漫画吗?”阳太凑过脑袋来看。

泷泽生摸了摸他的头,“嗯,是打坏蛋的漫画。”

虽然以漫画为掩饰,画得东西也极为抽象,但泷泽生还是捂住了阳太的眼睛,按着男孩儿的肩膀把他推向了别处,随后将白纸的正面翻转了过来——黑色的线条和对比鲜明的红色颜料,像是在表达画着混乱扭曲的精神状态。

泷泽生是觉得有些微恐成分的,不适合孩子看。

陪着照看孩子的爱丽丝如今的形象温柔成熟,连画出来的东西也透着温柔明媚的感觉。

泷泽生还记得她是个十二岁幼女时的娇蛮作风,对比下来的话——森这个异能还真是多变好用,他本人当年的兴趣看上去是真的变态。